觉得不大对劲,上楼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忙走到窗前探头向外查看,意外发现陆世澄的车仍停在台阶前。
他人不在车上,而是在车下,雪地里,那道颀长的身影十分显眼。
闻亭丽不由得屏住呼吸。
陆世澄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很警惕的样子,将树下、路灯旁、她家的台阶前都细细检查了一遍,略一思忖,抬头向闻家那扇黑漆漆的窗户看过来。
闻亭丽忙躲到窗帘后方。
再向外看时,陆世澄已经发车走了。
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在楼下察看什么?难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莫不是——
笑容骤然回到了她的脸上。
他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是因为她刚才那番话么?
仅仅因为她说有人在跟踪自己,他就沉不住气了。
枉他前头表现得那样冷静。
最好他一辈子都别在她面前露馅才好。
她心里的沉郁一扫而光,哼着歌去盥洗室洗澡,上床后,津津有味地琢磨着今晚的事,心里一忽而酸涩,一忽而甜蜜,一忽儿喜悦,半晌才睡着。
新年这几天,沪江大学放假,剧组也停工三天。
闻亭丽反倒比放假之前更忙了,学校里有庆祝活动,社会上的一些宴会也陆续向她发出了邀请。
这其中,有电影协会一年一度的年会,有段妙卿温冠华等知名前辈影星举办的中式家宴,还有高家董家等商界名流举办的西洋派对。
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事。这些发给她的帖子中,无一例外地写着“尊敬的闻亭丽女士。”
这意味着,她的名字在社交场合有了一席之地。
这是一个人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开始。
闻亭丽为自己感到骄傲,成日里忙个不停。
这天,高筱文给闻亭丽打电话,叮嘱她晚上早点来参加宴会。
忽听片场传来吵闹声,闻亭丽忙放下电话过去看,原来是煤精灯突然坏了两盏,黄远山正在那儿发脾气。
“头些天就闪过几回,早让你们送去修,你们只互相推,这下好了。别的戏也就算了,最后这场戏对灯光要求极高,你们让我怎么拍?”
众人忙劝黄远山消气,商量一番,谭副导去找人来修灯,只是换零件少说也要几个小时,白天的这场戏看样子只能挪到晚上十点以后来拍,这样才不至于浪费胶卷。
“周老、温姐、闻亭丽,这安排没有问题吧。”黄远山愁眉苦脸征询大伙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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