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亭丽这才不慌不忙起了身,下楼走到糕点区域,随便拿了一杯香槟,却不喝,只是发呆,身后不断有客人路过,她也没注意,好不容易整理思绪后,另外斟了一杯酒,举着两杯香槟悄悄溜了出去。
很快来到后楼,往里走,迎面看到高庭新和孟麒光出来了。
闻亭丽左右一顾,眼看无路可退,只得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动作太仓促,险些把两杯酒洒出来。
好在这两人似乎各怀心事,并未注意到闻亭丽的藏身之处。高庭新站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笑着说:“今晚陆世澄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牌也拿不稳,掉到桌下好几次,”
孟麒光没接话,桌上那帮小子一个劲向高庭新打听闻小姐,谁听了不心烦。
高庭新一贯心粗,也没多想,随口说:“你别说,陆世澄这人不声不响的,牌风倒是凌厉,你们几个再怎么围攻他,他也只是不露声色拆招。”
孟麒光淡讽道:“此人若是城府不深,能把他两个叔叔拉下台吗?他祖父陆鸿隽当年也是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如今不也拿这个陆家长孙没办法,我看他不只聪明,还心狠。”
高庭新不无惋惜地说:“可惜再有本事也是个哑巴,前些日子他举办上海南洋商会年会,个人能力倒是服众的,就是在主持会议时有诸多不便之处,当时我就想,总不能次次都让别人代他发言吧。”
“陆世澄不是给自己找了几个治哑疾很厉害的医学教授,难道就没一点法子?”
高庭新摇摇头:“我一个伯父在美国学医,据他说,陆世澄这病需要一种强烈的应激,类似于我们中国人常说的药引,没有药引子,再怎么治也是不济事的,先不说这个——喂,你比我会看人,你看今晚陆世澄那意思,这次游乐场入股的事他究竟会不会考虑?”
他想起方才在桥牌室的情形,他这边刚提起双方入股合作的事,陆世澄就直截了当摇摇头。
高庭新笑着说:“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拒绝我,这实在是个好项目,多少人想入股都没这个实力,现在上海滩正儿八经的游乐场只有大世界、新世界两家,其中新世界游乐场设施还相当老旧……”
话虽这样说,其实他心里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去年他也曾跟陆世澄提过兴建游乐场的事,陆世澄也是果断回绝了他。
谁知今天这话一出,陆世澄居然露出了一点想听的意思。
他忙说:“放心,我晓得你不想跟白龙帮扯上关系,这次不是虹口那块地皮,而是在抛球场附近,原主人姓王,多年前王老爷用它盖了一家面粉厂,厂子破产以后就一直闲置着,我打算把它买下来,你我合作投资,不信不能兴建一个比大世界还要豪华的游乐场。 ”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陆世澄,他竟接过企划书若有所思翻阅起来。
说到这,高庭新猛地回过神:“瞧我,筱文说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同我俩说,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孟麒光迈步下台阶,忽似瞥见了什么,定神朝那边看了一会,又把脚收回来,面若无事地说:“我落了一样东西在里头,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高庭新不疑有他,一个人先走了。
闻亭丽在边上的树丛里躲了这么久,腿都蹲麻了,心里只盼着孟麒光赶紧离开,可他意态悠闲往口里放了一根烟,竟像是不打算走了。
闻亭丽暗中叫苦不迭。
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裙角不小心露在一角在外头,小心翼翼想要将裙角收回,偏在这时,孟麒光突然有意无意扭头朝这边看了一下。
闻亭丽吓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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