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不容分说把小桃子抱走了。
闻亭丽望向陆世澄,陆世澄则垂眸望着钢琴架上的五线谱,客厅明明比刚才安静不少,但两个人都觉得耳边莫名很吵。
这种听不见的吵闹,让两个人的心都有点乱。
静了一晌,陆世澄从钢琴前走开,坐到沙发上喝茶,闻亭丽看出他跟自己一样心不在焉,并不急着开腔,而是从果盘里挑出一个最圆的橘子,慢条斯理剥起来。
剥着剥着,就想起那次受伤住院时陆世澄为她削苹果的情形,那时候他对她简直千依百顺,不像现在,两个人总是若即若离。
她感触地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在想什么?”
他正若有所思看着她剥橘子,闻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偏在这时,客厅里的西洋座钟「铛……铛……铛」地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那边。
钟声连续响了十下,闻亭丽暗暗心惊,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陆世澄收回视线,转眸望向她:“我在想,十点钟了,我也该告辞了。”
他起身,从椅背上提起自己的外套,他有预感,再待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内心对她的渴望,他会把她拥到自己怀里,他会低头找她的唇,他会——
闻亭丽什么也没说,只将把那个未剥完的的橘子放在茶几上,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陆世澄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她的家,夜色太深,街边没几个行人,他一边漫无目的在马路上驾着车,一面扯松自己的领带,但还是觉得浑身发烫。
她依旧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他却执迷不悟朝她的方向奔去,他的理性已经彻底瓦解,他一步步走到了迷失的尽头。
前方究竟是天堂一般的美丽花园,抑或是吞噬他的烈火地狱,有谁可以告诉他答案?
他把车停在路边,两手伏在方向盘上。不一会,又开始毫无方向地在街上乱转,路过江边码头时,一阵清凉的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像某种神谕,一下子抚平了他心头的燥热。
他鬼使神差把车停下来,后来干脆下车朝江边走去,码头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做夜工的伙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些人齐齐扭头。
陆世澄径自走到岸边站定,忽见一个发光的灯箱沿着黑暗的江面缓缓驶来,凝神一看,是一艘豪华大船,桅杆上用灯泡照亮一行字「鸳梦牌脚踏车」。
在这行字下面,竖着一个巨型广告灯箱,灯箱上有个朝气蓬勃的女子在骑一辆脚踏车,霓虹灯一闪一闪,将女子的脸映照得如同一朵水湖中静静绽放的睡莲。
这张脸他梦里都忘不掉,他没有想到逃到这里也能看到闻亭丽。
广告上写着:
【著名影星闻亭丽小姐也爱骑「鸳梦」牌脚踏车。】
“漂亮吧?”身后的暗影处冷不丁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当年我那个相好比这小姑娘还要耐看。”
陆世澄没有搭腔,他看出这人是个流浪汉,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举手投足散发出酸臭味,一边说话还一边砸吧嘴。
他随手从裤兜里掏出几个银圆,俯身将其放到老人碗里。
老人根本不关心自己碗里得了多少钱,而是用新奇的目光仰头睨着陆世澄:“哟,竟是个漂亮少爷,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
陆世澄远远走到一块空地上坐下来,老人居然也马上跟着转移阵地,忽又停下来抽一抽鼻子:“好香,嘿嘿,你刚才是不是跟小姑娘在一起,你身上有脂粉气。”
陆世澄的心跳得奇快,面孔也微热,他不记得今晚跟她有过什么亲热的举动,也许是在钢琴前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时候,从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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