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时候,北平的形势急转直下,闻亭丽和黄远山忧心忡忡,不断催促月照云动身。
这一天,月照云都买好票了,临上火车前却突然发起了高烧,几个当地朋友紧急将她送去协和,一查,居然患上了脑炎。
闻亭丽和黄远山急得团团转,但也知这时候病人不宜奔波,只能被动地等医院方面的消息。
经过一日一夜的抢救,月照云的病情稳定下来。但究竟什么时候能出院依旧说不好。
这天晚上,黄远山在闻家同闻亭丽一起等消息,闻亭丽一放下电话,就高兴地对黄远山说:“医生确认月姐可以坐火车了,我连夜去北平接她。”
“不行,最近公司事情太忙,你得留下来主持大局,我和李镇跑一趟,他在北平有不少熟人,有他沿路打招呼,万事都方便些。”
“不,你是大东家,你留下来主持大局才对。你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的,我让陆世澄陪我一块去。”
这话不过是安慰黄远山,陆世澄的闸北药厂最近开始出货了,药品正成箱成箱送往抗战前线送,陆世澄每晚都在厂里亲自盯着,有时候一待就是一通宵。
她不想在这当口让他因为自己朋友的事分神,正如他也从不会干扰她的工作一样。
因此,她决定独自去北平接人。
黄远山却死也不同意:“如今你一出门,别人一眼就认出你是谁。等你到了火车站,怕是走得走不动,我和李镇去比你们去方便多了。”
闻亭丽亦步亦趋送黄远山到门口,客厅里电话又响了,周嫂坐在沙发上打毛衣,顺手就接电话。
闻亭丽立在大门口同黄远山又说了几句,迟迟没听到周嫂叫自己,纳闷地跟黄远山对了个眼,转身回屋问:“周嫂,是谁打来的?”
周嫂呆呆地举着听筒,脸色白得吓人。
闻亭丽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月姐那边情况不好?!”
“不、不是——”周嫂骇然张了张嘴,“邝先生刚才打来电话说,日本人突然开始攻打北平,叫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四周的空气瞬间冻住了,在闻亭丽和黄远山震骇的目光里,周嫂呆呆地站起身,膝盖上的毛线团一下子掉到地上,骨碌碌滚得老远。
……
消息传出,举国震怒,全国各地都爆发了针对日军侵略行为的抗争活动。
文艺界不遑多让,连夜号召上海业内同仁一起筹办抗日救亡宣传活动闻亭丽和黄远山顾不上料理公司的事务,每晚都跑到电影协会和话剧协会帮忙。
三天后的傍晚,闻亭丽得到一个消息。顿时喜上心头,驱车赶到康定路金司徒庙附近一幢灰扑扑的老楼前。
马上有人过来开门,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闻亭丽同对方点点头,随他进了屋,一径穿过天井上到三楼,到了卧室门前,门打开,就看见月照云靠坐在床上喝水,床边负责照料她的正是刘护士长。
闻亭丽鼻根直一酸,这一病,月照云几乎瘦脱了相,她都快认不出了。
月照云朝她伸出双臂,劫后余生,两个人情绪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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