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烧得灿烂,灿烂得不像个冬天。
而尽头之前,是医院的病床边,少年屈低的清瘦峻挺的背脊,还有修长指骨穿插过,灿白的金发被釉作?油画似的斑斓。
……疼。
好疼。
来不及叫出庚野的名字,别枝重获意识的下一秒,就被无限的痛苦捕获。
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打碎了,又重新拼起。
数不清的伤处仿佛拉成?了一张细密无缝的刀网,从头到脚,给她感受凌迟。
于是唤声被扭作?闷哼。
庚野惊觉直身?,第?一眼就看见满身?伤处和淤青的女孩眼窝里饱含上泪水,湿透了她睫羽,然后晶莹滚落。
大概是觉着丢人,别枝将头往墙里扭开。
那句“很疼吗”都不必再问,再问都显得残忍。
少年指骨在老式病床的铁栏上捏紧,金属弹簧被扭曲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他给她递水,给她插上吸管,给她擦额角的汗。
直到最后那些痛意被麻木平息。
他问了那天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谁干的。”
少年嗓音沙哑,透冷,像是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尖锐凌冽的冰。
别枝拿还疼得带颤的眸子轻轻看了他一两秒,看见他眼底那片纯粹的黑:
“……我自己摔的。”
“……”
从十几级的楼梯上滚到最后一节台阶下,头破血流,浑身?擦伤,进?急诊,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检查完送回来后,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和淤青——
一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说是自己摔的。
庚野停住,就连他身?后天边的晚霞似乎都被按下过一秒窒息的休止键。
然后像无事发生?。
他低头,给她把冷敷伤处的融化了的冰袋轻柔地拿起,换上床下保温箱里的另一袋。同时,那人语气散漫又懒怠地玩笑:“我就说,你小脑没长好。”
别枝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直到一周后。
高三生?专属,期末考试后也不能放假的自习周。
林哲像是被火烧在屁股后面,连滚带爬地穿过课间学?生?,冲进?了别枝班里的教室。
班里学?生?被他吓得不轻,惊恐望来。
林哲却没顾得管,满头大汗,差点匍匐地半跪到别枝桌边:“上……上周……楼梯上、是不是吴——吴成?杰!”
别枝眼神微变:“谁说的?”
“祁、祁亦扬……”林哲回答完才反应过来,攒足了口气,爬起来,“赶紧跟我走?——吴成?杰这个傻逼……他他妈的要出人命了!”
“……”
别枝高考体测800米也没跑得像那天一样?拼。
她被林哲领着,赶到体育楼的二楼,走?廊上已?经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体育生?们。
别枝穿过人群,跑向那个虚掩着门的走?廊尽头的房间。
隐约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叫走?廊里压低的议论都悄然。
“——我问最后一遍,吴成?杰人在哪儿。”
覆盖过少年冷淡平静的声线,是与他相?反的,像是崩溃一样?的男声:“篮、篮球场!”
砰。
先?是一声重物?砸地。
“砰!!”
跟着就是金属柜被狠狠砸出震晃,仿佛叫整栋楼都跟着一颤的剧烈声响。
跑到门外的别枝骇然睁眸,猛地推门。
门内少年如弦劲张的背影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