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早就想四处广见博闻。家师亡故,我在京中没了牵挂,恰逢新帝继位,上下乱作一团,算是,乘虚而出。”
听他提起先师,伍旭沉默,孔大师亡故的事他也耳闻,无法入京吊唁,乃是此生一大憾事。伍旭重重叹出一口气:“这世间,又少了一位尊者。”
两人各自说了些近况,听过只感慨时过境迁,都与当年大相径庭,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班贺定定注视:“旦明兄,若是还有机会……你甘愿余生留在此地?”
伍旭闻言双眼骤然有了些许神采,但很快想到班贺眼下处境,嗤笑自己还心存妄想:“听闻当今陛下不重工事,还降了工部那些人的薪俸。”
“你还留心朝中事物。”班贺道。
伍旭梗着脖子:“我是看他们什么时候倒霉!况且,我在此地过得更随心所欲。不说这个了,当年你师父赠与我的图纸,已建成了一座工坊,就在城西,我带你去看!”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上前引路。
班贺连忙制止:“今日已经不早,明日我再来拜访去看也不迟。”
伍旭点头道:“也是,你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今日先去客栈休息。你在宣城多留几日,等明日整顿好,我带你去看水碓、风磨。”
班贺笑着点头应下,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前堂没有客人,伙计角落里候着,那一大一小已经分散行动。阿毛东摸摸西碰碰,对什么都有兴趣,陆旋则站在一面墙前,盯着那面墙上挂着的唯一一柄刀,神情专注。
那柄刀身长三尺六,饰以云雷纹,单刃锋寒,尽展露刀鞘之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锋芒割伤。
“这柄刀,名叫朝仪。”
陆旋视线落在身后出声的班贺身上。
正朝仪之位者,亦天子治朝之朝位也。寻常百姓,怎么敢取这样的名字?
伍旭眼神变化,踱步上前:“它是一柄百辟刀。”
金属淬火后复炼,炼后复淬,汰尽杂质。如此反复百次,以达到钢质纯正的效果,称之为百辟。而且这柄刀并非纯钢,表面包的是百炼钢,内里仍然用熟铁做的骨架。
若非钢面铁骨,纯钢反而刀身易折。
伍旭浓粗的眉扬起:“你喜欢?”
陆旋点头,毫不掩饰对这柄刀的喜爱。
“陆兄弟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我这店里最好的东西。”伍旭又一摇头,“只可惜,这不是件可以随便赠人的祥瑞。”
阿毛好奇地瞪大双眼:“这是凶刀?那你怎么敢挂出来?”
伍旭弯下腰,道:“佳兵者,不祥之器。我这一室刀枪剑戟,哪样不是凶器?唯有找个最凶神恶煞的,方能镇得住。”
他靠得近了,阿毛只敢小鸡啄米地点点头,一溜烟跑到了班贺身后。班贺一手揽着阿毛,顺势抬手搭在陆旋肩上:“旦明兄,今日我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拜访。”
伍旭仔细询问过他们居住的客栈,又送到了门外,目送他们到街口才回去。
返回客栈的一路,街上人声嘈杂,吆喝声、交谈声,不绝于耳。陆旋从那些噪声中清晰辨出了班贺的声音——
“那柄朝仪刀,是他当年要献与先皇的。”
第30章 水碓风磨
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陆旋集中注意去听,阿毛也支着耳朵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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