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心中所想没有出口,汪郜却说出了与他的想法如出一辙的话。
“朝廷派兵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和你们讲道理。我倒要问问你,带着那一两千人,拿枪带棒,是去讲道理的吗?”汪郜连声质问,“衙门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们去了吗?营里调兵之前,布政使司亲派人去调解,你们两边谁听了?”
拉打眉头紧皱,怒气刚起,被阿支扯了一把。弟弟的事还没过去,哥哥又要来火上浇油?
虽然忍着脾气,拉打终究是个直言直语的,头偏向一边:“我们带家伙去,是为被杀害的族人讨公道,要不是他们太过分,我们不会这样做。”
“你要讲道理,那我就跟你讲道理。”汪郜说,“案发之后,你们去了衙门吗?”
拉打不忿的表情僵硬片刻,摇头道:“没有。”旋即补充,“你们汉人的官府,又不会替我们主持公道。”
“哪个狗娘养的没有给你们主持公道?你都没去找,就知道不会有人给你们主持公道啦?哪回清剿作乱的匪徒不是地方官员上报,朝廷做的决定,京官离这里千里万里,匪徒难道扰的是他们?从县令到巡抚都御史,层层往上,那么多官,你们一个没找,喊了人就去闹事。怎么,是比谁人多吗?我告诉你,你们谁也没有朝廷的人多!”
拉打哑口无言,汪郜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倒好,没占到便宜就开始谈公道了。依我看,就是你们这些被小土司管着的属夷,压根没把朝廷当一回事,藐视王法,无惧天威,才敢这样闹。该讲道理的时候你想着拼拳头,人家和你拼拳头了,你说人家不讲理,这是哪里的道理?”
眼见拉打被反驳得无力还击,官话说得本就不利索,嘴里开始冒土语,阿支伸出双手摆了摆,笑着打圆场:“这事我们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事已平息,还提它做什么?汪队长,你说剿匪,我们不也出兵帮着朝廷剿匪,怎么可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呢嘛。”
她媚眼一抛:“周锷,你说呢?”
周锷手里捏着腰带,闻言抬头,也笑:“是呢,要论会闹事,越泽根本排不上号。”
他解下酒壶,从桌上拿过瓷杯,倒了杯酒递给拉打:“让你受伤,我代他们赔个不是,这事便算过去了。不过以后别说什么你们汉人的官府,既然越泽是大兖属夷,那便都是兄弟姐妹,就算县衙门甩手不管,我们总兵大人也会管。”
拉打面容严肃,将那番话听了进去,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后大掌按在拉哈头上,硬是按着他低头鞠了个躬。那少年满脸不情愿,却无法违抗身强体壮的大哥。
“这就对了嘛。”周锷收回酒杯,抬手指向离他最近的陆旋,“这几个也是我们兄弟,初来乍到,这次见过面就算认识了。毕竟莫哥山是你们的地界,以后请多照应。”
拉打认真盯着陆旋几人,依次看了好一会,点头道:“我们越泽人重情忠义,你们把我们当兄弟,我们也真诚以对,为朋友付出性命也不惜。”
事情得到最好的结果,阿支冲着周锷眨眨眼,两人大大方方眉来眼去,越靠越近。
“说起来,我确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助。”
郑必武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陆旋,刚认识的人,他还真能开这个口啊!
拉打目光投向陆旋,神情严肃:“何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所能。”
陆旋拿出孙世仪捎上山来的通缉令,展开来:“此人是通缉要犯,逃出城外,或许正潜在山中。你们若是见到他,还请告知我们一声,或是有异常踪迹,也请多加留意,鄙人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硕尔兄弟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是对我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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