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贺心中凝重,面上不动声色,顺口搭腔似的问:“查出什么来了吗?”
“还没信呢,不过我看是查不出什么了。接手此案的兄弟告诉我,凶手下手利落,现场处理得干净,无头尸身份都无从查起。反正攒在衙门的无头案多了去了,也不缺这一桩。”魏凌叹了口气,“还在圣节呢,出了这种事可大可小,谁也不想让这种事搅和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出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龙盘虎踞帝王州,底下办实事的衙门岂能容无能之辈?案不可能不破,毫无头绪官吏们也得绞尽脑汁“破案”。
办这种破不了的无头案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随便抓个路过的倒霉蛋,说你是凶手就是了。严刑逼供,受不了画押认了罪,案子就算结了,这叫做填馅。
不过那是没经验的二愣子才这么干,用无辜平民容易叫人抓住把柄,万一倒霉蛋还有亲朋为其伸冤,麻烦就更大了。
有经验的会用另一种更稳妥的方式,那就是等。
等某个新抓来的杀人犯证据确凿定了罪,这桩案子也就是他干的了。无论事实是与否,没有人在乎一个身负命案的罪人,是多杀了一个还是少杀了一个。
身上有墨点的人,旁人也就不在乎泼更多的墨在他身上了,而旁观者,也不会理会那些墨是不是旁人泼在他身上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一旦犯了错,所有的指责污蔑都会接踵而来,平日谁都说好的人一夜间便成了千夫所指的罪大恶极之徒,不外乎这个道理。
陆旋这两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只要回到叙州,京中出了什么事都找不到他头上。班贺不可否认自己的私心,韩老大罪有应得,陆旋处理方式有些偏激,但他不愿陆旋出任何事。
思忖片刻,班贺又问:“巡查的京营现在是什么情况?”
魏凌说:“分了几队,主要排查对象是外来入京人员,所以一队去了城东那些胡商聚集的地方,一队去了那群番邦使臣所住的里坊,还有一队去了收容行商、官员的寺庙,剩下的去搜查驿馆。”
前边两个地方有高鼻深目的胡人、金发碧眼的洋人,都是不好打交道的,魏凌万幸他只在御前当差,少沾这些破事。
班贺点点头:“安排得很周到,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可不是。”魏凌唏嘘,越是这时候越容易出乱子。他也不好多留,掰扯了些有的没的,坐着喝了两杯茶便风风火火离开了。
魏凌一走,班贺当即决定,他得去一趟官驿。
阿毛蹲在床边掏躲在床底下的斑衣郎,听见师兄的话,头也不抬:“你去吧!我看家!”
院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阿毛一把捞住蹑手蹑脚要偷跑的猫儿,小声嘟囔:“我就是个看家的命,我以后干脆去当个门房好了。”
城西官驿,一队轻甲京营兵列队而来,忙碌的驿馆暂时被叫停,各色暂住驿馆的人都冒头出来,好奇观望。
为首的指挥号令一下,各小队便四散分开,挨个查验各队人马过所,严格核实随行人员数量,若是看见可疑人物,还要对着过所盘问几句。
陆旋站在门槛内向外看去,他已经能很好地隐藏心中所想,看着那群持刀带弩的京营兵面无表情。
参将曹因顺着陆旋视线往外看,五个京营兵正向这边查来,下一个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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