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玛诺身上学来的知识,机巧只在用于威吓震慑的木火兽上展示过。
私心也好,执念也罢,他不愿将师门传的本事用于制造大杀伤力武器。
将护腕戴到手上,陆旋走出门去,面上笑容逐渐浅淡,最终面无表情。
心中对此处的眷念依然浓厚,离开的渴望却也与日俱增。他现在根本无法帮助班贺什么,即便到了今天,他立了功,有了个能听的官职,实际上能起的作用小得可怜。一旦班贺在京城有什么事,他所能做的屈指可数。
北平在京营里混个一官半职,上头有平江侯照拂,或许都比他有用得多。
他得立功,获得更多功劳,获得更多的权势。
他并非真的闲不住非得找点什么事做,而是内心对获取某些东西的迫切渴望催促着他,让他不能贪图安定,不能就此停歇。
即便要分离,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握成拳的手有极限,陆旋无法再继续用力,没有太多真切感,像捏了一把水,又像握了一把沙。
皇帝,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念头未能持续多久,倒不是陆旋怠惰得过且过,而是皇帝正式下了命令。
东南邰州一带匪乱多年,一直未能平定,当地官员一直隐瞒不报,后来土匪啸聚成一帮乌合之众,观之可怖,才有官员上报。催促当地防营出兵,却屡屡以兵力不足,不足防御为由为官兵败绩找借口。
皇帝这次派遣陆旋前往邰州,平定匪患,兵部札付方才递到陆旋手中,很快人便被皇帝召进了宫。
班贺从官署回来,知晓这件事便一直等待具体消息,皇帝要说的话,约摸是对这条命令的说明。而需要特意说明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在大堂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陆旋进门。
“皇帝对你说什么了?”班贺迫不及待问出口,一旁鲁北平也凑了过来。
陆旋面上没有喜色,沉默片刻:“皇帝派我前去邰州治匪患,五日后,我便要离京出发。”
班贺微愣:“五日后……这都十一月了,再过不了多久便要过年,怎么这个时候让你出去?”
“当地粮食一年两熟,开春就要播种,夏日便可收获。若是明年再去,就怕夏日收成被匪徒抢夺,祸害的是百姓。”陆旋语气不轻松,夹杂着无奈叹息,“皇帝要我,能不打就不打。”
什么叫能不打就不打?班贺略思索,旋即明白过来。
远征瞿南一役,不是寻常战事足以比拟,将士粮草、武器、辎重耗费巨大,国库损耗哪能短时间内填补?所谓匪患多半是些流民聚众,又怕演变为叛乱,不能不解决。若是再打几场大仗,怕是真要伤筋动骨了。
分明下了令要治理匪患,皇帝特意召陆旋入宫这番叮嘱,让他不要轻易开战,想必又是想给他出难题。
“土匪怎么能不打?不打服他们怎么治?”鲁北平设身处地一想,这不是明摆着玩人么?
班贺却忽地笑起来:“皇帝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对你的能力有所认可。”
不认可,可想不出这样折腾人的法子,也不会将这个任务放心交出去。
陆旋点了点头:“不打,那就只能招安。”
要么用计,兵不血刃。
“邰州那个地方啊,”班贺难办地嘶了声,“你去了怕是指挥不动那里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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