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摆出那副样子,装过头了。”赵怀熠目光回到铺陈在桌面的舆图,一寸一寸扫过领土。
“边疆不平,年年战事都消耗不小,再怎么缩减开支,绝不能在军费上克扣。国库仍需要补充,不可能举国境内皆免除税收。”赵怀熠伸出两指点在图上,轻轻划动,点出几个位置。
“去年东北方干旱,这几个地方受灾最重。渝州年年洪讯,必有大水,只是大灾小灾的区别,今年也得做好救灾的准备。还有西北蝗灾频发,肃州这一片,都可以免去今明两年的税。”
“是。”班贺恭敬垂首,如此清楚列举境内情形,足以说明皇帝对国事之上心,真心实意道,“陛下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
他本就没想过能让皇帝免去全境税收,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让皇帝有选择余地。
两相比较,挑选几地减免怎么都比全境皆免要好,多选几处无妨,百姓也能得到宽待。
“朕何尝不知体恤万民。”赵怀熠收回手,拂开长袖背到身后,“国财取之于民,民穷则生变,这些道理朕自幼便知晓。那时年幼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先帝面前放言,朕有治理天下之能,创四海升平。真正为君,方知天下之大,躲得过人祸躲不过天灾,朕再怎么尽心尽力,总有力不能及。”
班贺心中微动,如何能不想到皇帝对陆旋的嘱咐。
作乱的流匪多是流离失所的农户,家乡遭灾,没了田地耕种,一旦这样的人多了,便会聚众走上歪路。
他们又不像程大全那般,杀官举旗明着造反,狠心派兵镇压未免太不人道。
能走到这一步的,绝非什么良善之辈。而人一旦聚了众,有了同伴,某些意志便会不断增长,不可收拾,团结作战与伙同作恶皆是如此。
陆旋这回去,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解决。
班贺抬起头来:“陛下,请恕臣直言。”
赵怀熠不留情面:“不恕。说错话了,朕就砍你的头。”
班贺:“……”
皇帝满眼认真,不像玩笑话。班贺万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句,愣了愣。
先将了一军,赵怀熠心里舒坦了,出声提醒:“说啊。”
“臣,就冒死进言了。”班贺拱手一礼,随后放下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娓娓道来。
“朝廷耗费巨大,守边、治国,不外乎为了保障国民安居乐业,农有所耕,民有所养。陛下既然知道国要取财于民,不如使民富生财,百姓富有,才能获得更多税收。”
赵怀熠面容随意,却听得认真仔细。
“我朝与胡人年年争战,经贸却从未断绝。无论是民间贩卖西域货品所收商税,还是朝廷用绢、茶换马匹,每年所得在国库中占据了大部分。商贸繁荣,才能创造更大的利益。据臣所知,与海外通商口岸至今只有两处,何不多放开几个口岸,广通商路?”班贺说完,一笑,“臣不过是个工匠,没什么眼界,一家之言,请陛下莫怪罪。”
“你的胆子真是大,几条命够你挥霍的?没什么眼界,就敢‘冒死’说这话。”赵怀熠斜倚着扶手,淡淡道,“这事不是你该管的,这次没有旁人,私下说说便算了,以后少说这些。”
班贺笑着点头:“是,臣尽量慎言。”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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