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防营里都是陆旋的人,哪里容他借题发挥,周衷冷汗直下,心生退意。
高有光又开了口:“将军还在等着呢,知州大人莫不是想让将军亲自来营门迎接?”
“不,不用。”周衷战战兢兢下了马车,在高有光狼视之下进入营内。
走近校场,陆旋正纵马奔腾,三箭连发,依次射中三支草靶,似乎瞥见周衷到来,牵了牵缰绳放缓步伐,慢悠悠向边缘走来。
马上的陆旋本就生得高大,来到周衷跟前也没有下马的意思,愈发如同具有强烈压迫感的伟岸高墙,连口中发出的声音似乎能使人震颤。
“知州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周衷不得不抬头仰视:“陆将军,下官有要事相问。”
“有事就在这问吧。”陆旋视线回到靶场,手中羽箭离弦,笃的一声正中靶心,“这儿又没有外人。”
周衷忍气吞声:“陆将军,隆福票号是镇上最大……”话未说完,陆旋胯下的马随意走动起来,他咬牙迈步跟上,“最大的票号,全镇百姓靠着它兑存积蓄,不少人全副身家都在里头,还请陆将军高抬贵手。”
陆旋侧头,嘶了声:“这话说得,怎么像是我做了迫害票号、为祸百姓之事?”
周衷一僵:“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大人,那可是十万两啊。”陆旋微微倾身,目光直直地从上方压下,“远的不说,放眼国境之内,去年全国一年矿税才不过三百二十万两。一个县一年,都不见得能有十万两。我出身寒微,是奔波劳碌命,靠卖命才挣得一个殿前露脸的机会,孤陋寡闻,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笔数额。轻飘飘几张纸,哪里有雪花银够分量?穷人乍富,等不及想开开眼呐。”
“你!”周衷气得手直抖,从他这里骗走了银票就翻脸不认人,现在连装样子都懒得应付。可再如何恼怒,心中忌惮总是压过一头,无法发作。
陆旋冷笑,周衷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轻而易举拿出银票,说不定早已备好,就等这么一天。
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无非是习以为常四个字。
人人皆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在他看来不过是使出了惯用伎俩,又打发走一个借势打秋风之人。
陆旋端直了身子,收回目光:“放心,我不会故意为难,只是有些事没有银子办不成,取一些应急,量力而为即可。”
周衷目光阴晴不定,勉强拱手,正要开口,陆旋向着远处张望,说道:“知州来得正巧,有个人,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周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着远处人影靠近,他的双眼越瞪越大,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陆将军。”来人在陆旋马前站定,瞥了周衷一眼,抱拳拱手,“知州大人,别来无恙?”
那汉子约摸而立之年,身长七尺,刚毅面孔棱角分明,蓄着半长的须,一双豹眼暗含震慑。
“杜剑风……”周衷转向陆旋,语气近乎质问,“陆将军,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周衷认识,不过是区区把总,竟然敢出头闹事讨饷,岂能容此人留在军中?因此两年前他被驱逐出营,这两人怎会相识!
陆旋将周衷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视线落在对周衷眼神轻蔑的杜剑风身上,找他来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几日前,陆旋遣人四处打探情报,听闻附近一座村庄近些年未曾遭受贼匪侵扰。
详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