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太后寝宫,赵怀熠进门并未见到太医,只见到太后与华云荣坐在榻上,气色并无异样。
赵怀熠顿时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却也只能在心里无奈,明知故问:“太后,听闻您身体不适,不是说传了太医,太医在何处?”
华清夷撑着前额,道:“只是今日无端感到一阵头痛,也没多久。偏偏遇到荣儿入宫伴驾,倒给这孩子吓得不轻,一片孝心,非要让太医来看看。”
赵怀熠道:“太后凤体尊贵,自然不能疏忽大意,这回多亏荣儿在。”
华清夷面露笑意,握着云荣的手轻轻拍了拍,望着皇帝:“太医诊断是受了风,不大要紧。这点小事还去惊动了皇帝,这些奴才不知轻重缓急,真是小题大做,该罚。”
赵怀熠浅浅摇头:“他们做得对,怎么能罚?太后是儿子的母亲,天下孝道,儿子岂敢不遵从?母亲受了病痛,无论轻重,儿子都该知道。”
华清夷笑意更深,对云荣道:“瞧瞧,这天下,还有比皇帝更孝顺的么?”
云荣看了皇帝一眼,道:“陛下孝敬,太后慈爱,是天下母子相处的典范。荣儿在家中尚且不能做到这种地步,往后荣儿也要效法陛下,待爹娘细致入微。”
赵怀熠笑笑:“既然有荣儿在这里陪伴太后,儿子召见了朝臣,忽然得知太后身体不适才匆忙赶来,既然并无大碍,儿子晚些再来问候。”
华清夷笑容定在嘴角,并未将扫兴的不悦表露出来,道:“国事为重,皇帝既然有要事与朝臣相商,怎么能在我这儿耽误时候?快回去吧。”
赵怀熠轻叹一声:“太后,儿子并无他意。陪伴太后尽孝,怎么会是耽误时候?”
云荣旁观察觉风云变幻,小心翼翼挽着太后手臂:“太后自然知道,陛下忙于国事,只是想让陛下有片刻休息,不以太后的身份,而是以母亲的身份关心。陛下百忙中抽空来看望,太后是最高兴的,舍不得陛下走也在情理中,但那句话没有强留的意思。陛下知道,太后是多么深明大义,不是么?”
华清夷瞥了眼,云荣朝她眨眼,顺着她的话轻笑一声:“皇帝太过孝顺了,一句话便叫你如此紧张,母后心中只有宽慰,哪里会怪罪。怪只怪,皇帝分身乏术,国事不能等,我不能不体贴,只好甘愿屈于国事之后。”
气氛缓和下来,赵怀熠目光落在华云荣身上,微微扬起嘴角,女孩回以大方一笑。
对太后这些小把戏已经感到疲惫,但云荣是无辜的。赵怀熠何尝不明白其中的不得已,只是他不能遂他们的愿。
云荣不行,谁也不行。
离开太后寝宫,回到御书房,班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见到皇帝,班贺躬身行礼,赵怀熠摆摆手:“不必多礼。张全忠,赐座。”
班贺看着太监为他搬来座椅,又被皇帝指使到门外等候,心里还是没琢磨出皇帝今日准备同他说什么。
赵怀熠率先开口:“胡玛诺你应当熟悉吧,他同你师父也是好友。那洋人的确是行家,港口开设进展顺利,开展海外贸易势在必行,内里也不能停滞不前。朕要建造出海远航的大船,兴水师,他从中出了不少力,是个能人。”
皇帝任用人才不拘小节,但也顾虑颇多,做到这一步,哪怕是他,也应当克服了不少阻力。
面对眼前的君主,班贺为君主的开明而欣慰,也为能者有用武之地而庆幸,不必留下生不逢时的遗憾。
班贺道:“陛下英明,才能使有才之人发挥他的作用。”
皇帝语调平和:“班侍郎,你还记得,尊师当年入京向先皇所说的话么?”
闻言,班贺心中一震,望着皇帝的目光犹疑不定,斟酌半天,才试探地问:“是谈及轨车之事?”
赵怀熠道:“朕记得,先皇拒绝了尊师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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