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华清夷呆坐在已确认驾崩的皇帝身边,尚且一身入寝时的衣着,首饰尽除,未施脂粉。此时不复往日光彩,双眸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湿润,却仍尽显麻木枯槁。
俞贵妃大哭一场,悲痛不能自已,连日寝食不安,身体本就虚弱,大悲之下当场昏厥了过去。
刚确认皇帝已无生命体征的太医战战兢兢跪着,又在太后的命令下去救治贵妃,号脉的手都是颤抖的,急出了一头冷汗。
华清夷悲伤到极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怔怔淌着泪。
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不能就这么失去意识,捏着丝帕的手指尖死死扣着掌心,用力得颤抖,强迫自己坐直了。
躺在床榻上的是天下君主,而她是太后。
再不愿相信,华清夷终究得面对这一切。用力拭去眼泪,冷静下来,从一个失去儿子的悲伤母亲脱离,回到自己的位置。
面临皇帝突然的亡故,没有立储君的当下,唯有她能主持大局。旁人可以崩溃,她绝不能软弱无措!
命人将俞贵妃带下去,让太医照看,太后亲眼看过皇帝遗容,得了吩咐,宫人便忙碌起来,做起为皇帝小殓的准备。
将张全忠独自叫到跟前,华清夷声音仍在发颤:“张全忠,你是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陛下……临终前,说了什么,可有立下遗诏?”
“陛下临终前,已说不出话来,没能……没能留下任何遗言呜呜呜……”张全忠捏着袖子擦去眼泪,哽咽着向太后呈上皇帝早已备好的遗诏。
那是皇帝几日前趁着有些精神时亲手写下的,随后密封起来,交由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保管,不允许任何人查看。
华清夷见着遗诏,清泪霎时涌出,紧握的拳砸在桌案上,恨恨道:“你好狠的心!竟连母亲都要隐瞒,就这样抛下我,连最后一句话都不给我留下!”
含泪从张全忠手中接过遗诏,华清夷开启密封,徐徐展开。
目光从那一行行字上扫过,她眼中悲痛转为诧异,猛地将遗诏合起,泪痕未干,面容已满是惊愕。
她狐疑的目光落在张全忠身上,片刻,僵硬地开口:“还有谁看过这份遗诏?”
张全忠忙摇头:“陛下有令,除了太后,再没有其他人看过。”
华清夷目光丝毫未缓和,凝视眼前离皇帝最近的太监:“你可知晓,遗诏里写了什么?”
张全忠磕了个头:“奴婢不知。”
华清夷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气,背脊弯起佝偻,捏着遗诏的十指紧握,手臂却无力垂下。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经过一番沉思,华清夷终于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传令下去,秘密召定国公、宁王、平江侯入宫,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太后。”张全忠领命,即刻就要去执行。
公布皇帝死讯前,太后需要这三人一同协商。
定国公是太后堂兄,是她在朝中最有力的后盾。宁王是辅政亲王,皇帝病中一直由他主持朝政,在朝臣中颇有威信,商议后事这样一名大臣在场。而平江侯掌管禁军,即刻起京中戒严,平江侯也得在场。
刚吩咐下去,内侍来报,国舅华明德在宫门外,求见太后。
“他怎么来了?”华清夷心中有些疑虑,但她刚刚才失去儿子,正是脆弱的时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此时前来,让她病急乱投医般同意了华明德的拜见。
回到宁寿宫更衣,华清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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