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从宫里回来,得空就来坐坐。他本意不止坐坐,但每回都不凑巧,孔泽佑也在,于是成了班贺泡了茶,三人坐一块儿喝茶听孔泽佑说话的局面。
“皇帝也太无情了,以前还不知道,他能待人这样冷酷。可谁叫她是华家的人,怪就怪她投错了胎。”孔泽佑一阵唏嘘,又摇摇头,“皇后也不为自己争辩,真可怜。”
班贺有些困惑,华明德当初为让自己女儿入宫,不断搅弄是非,还在朝臣中引发针对俞燔的舆论。
姑母是强势的太后,父亲则是一心钻营,在这样的言传身教下,他的女儿岂会是什么善茬?
但孔泽佑的说法,听起来那位皇后不仅不是嚣张跋扈,反而对皇帝的冷落羞辱独自忍受,连诉苦都不曾。
班贺看向陆旋:“难不成,当真歹竹出了好笋?”
陆旋回想,他曾见过皇后几次,大致都同泽佑所说那样,主动前来讨好,却被皇帝拒绝。
“可不是。皇后给萧妃送了吃食,皇帝也不让萧妃吃。说……”孔泽佑顿了顿,声音小了些,“说华家人送的,不知道里边放了什么。”
班贺先是觉得此举有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吕大夫就是在宫中看多了阴谋诡计,才会彻底心死。华明德背地里耍手段,害死的人还少吗?
尤其宫妃身份特殊,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母亲,在这场博弈中,往往都是前朝后宫一起使劲。
随即班贺又想,若皇后只是个无辜女子,因为出身而被这样对待,堪称无妄之灾。
与女儿在宫中反倒更为小心谨慎的俞燔不同,礼部尚书萧霆为自己女儿成为了宠妃洋洋自得,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文官党群中风头无两。
皇帝对妃嫔的宠爱,决定了朝中政治偏向。他没有选择太后的侄女,而是偏向朝臣的女儿,文官更是觉得皇帝清明,不偏宠外戚。
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簇拥着华明德的人,立刻倒戈,与华明德划清界限。
看样子,是华太后落了下风。
班贺却雷打不动,一如之前,似乎站定了华太后的阵营。
其实这并非班贺所能主动选择的,而是他的杂途出身决定,他与朝中文臣不同。哪怕向文官们示好,也不会被他们接纳,倒不如保持态度。
风向不会一直保持不变,此一时东风压西风,彼一时西风压东风,接下来会如何还未可知。
孔泽佑嘴里一顿叭叭,把在宫里不能说的话全部倾吐出来,这才算轻松了。
他低声哀叹:“原先师兄说伴君如伴虎,我还有所顾虑,如今见到皇帝摆出皇帝的架势,竟然还有些庆幸之前没有太过放肆。原先的裕王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班贺笑而不语,陆旋说道:“这会儿开始长脑子了。”
孔泽佑龇牙:“我可是帮了师兄大忙,要不是我去跟皇帝提大赦的事,吕大夫还被关着呢。”
班贺点头:“这确实,得感谢泽佑。”
陆旋瞟向班贺:“比起救人,我更擅长杀人。”
孔泽佑立刻指着他对班贺控诉:“师兄你看旋哥,青天白日,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这还了得?”
“可怕?你也敢说这句话,装模作样。”陆旋抱着手臂,睨着他。
班贺没插话,他现在看明白了,这俩人看着斗嘴,其实感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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