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秀耳中像是没听见那些话,脸色发白,目光直直盯着跪下哭泣的云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姑娘们不说话了,春娘狠狠瞪着云芝,咬牙切齿:“今儿起,你还是给我照常见客。直到肚子显怀,再见不得人,就给我滚去当粗使丫头,洗脏衣服、刷恭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什么脏活累活都轮不到你嫌弃!”
云芝从打湿的手帕中抬眼,泪眼婆娑,低头哭得更伤心了。
春娘的话不仅是说给云芝听的,也说给在场的其他姑娘。
云芝私下里与男人苟且,在这地界,其实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春娘气的是没拿到钱,也气云芝不长脑子,更气自己失去了一棵摇钱树。
几位姐妹扶着云芝起来,送她回房,温师秀跟在后面,听着她们的安慰,商量着找哪位稳婆,生下来怎么养……就算送人,哪个地方权贵人家多,哪户人家善名远扬,给孩子找个好去处。
温师秀不发一言,默默听着,不知低头沉思什么。
云芝抹着眼泪:“他是来京城参考的举子,我并非被花言巧语所欺骗,我是真心喜爱他的诗词,仰慕他的才华。为他生下孩子,我也心甘情愿。”
温师秀目光转向她,终于露出些许怜悯。
都沦落到这种地方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傻女人?
她闷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门,见到门口候着的人,温师秀忍不住瞪大双眼,还未发出声音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别叫!把人招来了,我就说我是你奸夫。”诺加嬉皮笑脸。
温师秀气恼瞪他一眼,没有反抗的动作。
诺加缓缓松开手,在桌边坐下,说道:“你们这些风尘女子,同伴出了事,还会为同伴出谋划策,挺仗义。”
被人抓捕,竟然还敢去外面偷听?温师秀白他一眼,坐在梳妆台边,离他远远的,就是不说一句话。
诺加自讨了个没趣,那话题的确不合适,又开口问:“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
“你是嫖客。在这里的男人,不是嫖客,就是龟公。”温师秀回答毫不迟疑,一语中的,把诺加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没说错,但怎么从那张樱桃小嘴里说出来那么难听?
诺加摸着鼻尖:“这种交易是一时的,结束了就没有关系了。”
温师秀不接茬,诺加一时也无可奈何。坐了一会儿,自己倒了杯凉掉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下,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又打开窗户往外张望,确定已经风平浪静,打算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半条腿跨了出去,诺加不甘心地看着冷漠的少女,哼笑一声:“我就不信,下回你见到我,还能摆出这副假清高的模样!”
温师秀背对着他,全然当做没听见。诺加窝着一肚子火,又不好冲着她发,窝窝囊囊地爬下了楼。
拐出了那两条街,远离伎馆,诺加终于不用畏畏缩缩,态度自若的走入街上人群中。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流连不利,到处碰壁,最后还被一个小女子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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