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在城墙之上运转着的机器,为首者兀一震言。剩余的士兵就突然后退,整齐划一。
投篮高升,升至最顶端。
其间的石弹骤然脱出,曳出了一道圆润的半弧抛物线,然后猛地在地上爆开,溅出无数碎石。
恰好有一位西麦尔的士兵因为身上的甲胄过于沉重,而来不及回撤,被压在了巨石之下。溅开的石块同样溅到后撤的士兵身上,将重型的盔甲砸出坑洞。
在投石机砸出炮弹的那一瞬间,整座机身剧烈地抖动着,甚至轰出一道巨响。
惊得城墙上的士兵耳鸣不断,离投石机最近的、谢尔登身旁的两名奴隶因为先前的训练而早有经验,早就抱住自己的耳朵伏到地上。
谢尔登单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压下因为耳鸣的痛苦,眼神却止不住往西麦尔的方向看去。看到敌方的动静,原本沉稳的呼吸不禁一促。
他高声急喝:“全体卧倒!”
只是,不管谢尔登的声音如何洪亮,产生阵阵耳鸣的众人只能听见有人说话,而无法听闻具体的内容。
有人用迷茫无知的双目望向谢尔登。
在下一刻,那双茫然的双眸骤然缩紧,染上了自己眉中爆出的鲜血,眼中生机彻底泯灭,尔后嗡然倒下。
在那平原之上,从西麦尔的军营后方绕道而来,身骑高头大马,速度迅猛如雷,装备精良的西麦尔骑兵队手上举着弓箭,以常人无法想象之快的速度冲进了箭矢的进攻范围。
箭搭弦上,无声袭来。
谢尔登右手卒然成拳。他疾速向前扑到,一个翻滚之间,就躲开了直冲城墙之上而来的零散箭矢。
整个上半身就倚在了城墙上,右手摸索着城墙的机关。
摸到一半,手心里就传来棉麻的绳状触感。
就是这个。
谢尔登眉头骤然下压,眉目之间锋利之色尽显。拉绳在手心里狠狠下拉,安装在墙体之外的机关兀然启动。
木质的挡板啪地一声向上抬,卡在了墙体的间隙之中。
高大的木挡板带来了一片阴影,谢尔登的背倚靠在墙壁上,耳朵离挡板离得十分之近。他甚至还能听见箭矢扎在挡板上的沉闷声响。
刚刚刹那间发生的变动,让谢尔登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短发,等他抬起头看向城墙上的巴威雅同伴时。
奴隶们被毫无预兆的箭矢所惊,长矛被乍然之间的变动而抛下自己的手心,数根长矛在地上滚动着。
有人抱住被箭矢贯穿的同伴的身躯茫然无措。
眼前的众人,是未经训练的。
这个事实在谢尔登的心中无比清晰。
即使心里存有信念,但是面对战争的真正到来时,总会有所迷茫。
只要……只要稍加提点,他们就会打起精神,因为他们的血是滚烫的,为他们自己而流的。
“各位。”
声音宛若惊雷,将所有茫然的心灵骤然拉起。
谢尔登站起身,丝毫不畏惧有箭矢跨越身后的挡板飞夺而来。
暗金色的短发在下午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挺立着的身影被日光所勾勒轮廓,显得高大异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尔登的身上,无比地信赖,不知如何做到守住巴威雅之城这件事的他们,在等待着为首者的发话。
眸色微敛,谢尔登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各位,请为了巴威雅之城,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抵抗西麦尔军的入侵。”
“不论后果,不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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