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年幼的祭司额间渗出的汗水没入衣领之中,他用右手的手肘撑在桌上,整个人几乎处于脱力的状态。
干净的鲜血从白皙稚嫩的手臂流出,从被刀片切割开的伤口中顺着手臂的弧线往下滴落。
桌上的瓶瓶罐罐因为谢尔登右手的用力间兀然扫落,发出乒乓的破碎声。
瞳孔因为疼痛而竖成细针一样,等那阵刀剜的痛意稍微适应,他的右手一抖,就将用那截刀片抖落在桌上。
指尖碰上了干净的绷带,一圈一圈扎实地缠绕在伤口处。
绷带每次在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谢尔登就不禁略微一颤,但是眼中掩藏着的毅然不曾更改,右手反而是更加地用力地包裹,以免之后的战斗之中被鼠血所感染。
右手微的用力下压,谢尔登的双唇在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瞳孔骤然紧缩。
口中还微微地喘着气,谢尔登重新捡起一旁的鹰杖,打开房内的窗口右手一撑,整个人就翻身而出。
医馆背后的街道上零星分布着几只黑鼠,在望见谢尔登的同时一涌而上,结果尽皆死在青铜的鹰杖之下。
呼吸愈发粗重,谢尔登的汗水也压不住地往外流,当街道外最后一只黑鼠往谢尔登扑来的同时,他装作无事一般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青铜鹰杖。
只是,没等他手中鹰杖斩杀扑来的黑鼠,从远方击出的长箭就夹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迅疾冲来,就即刻贯穿黑鼠的身躯,眨眼之间擦过谢尔登一缕绯色的发丝就钉在身后的墙壁之上。
远处,有人大喊道:“希里斯!你没事吧。”
轱辘轱辘的车轮声从拐角处转出来,马车的前室上,艾琳身上还套着宽大黑色外衣,她还保持着射出弓箭的动作。
在艾琳的身后,非特也从马车厢门处露出上半身,“希里斯大人。”
谢尔登才看清楚马车的出现,心中也为自己警惕性的下降感到稍微的担忧。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大步流星,几个箭步之间就奔到了马车前。
想要借着车上的木架往上一撑,结果却计划落在马车上的左脚踏了一个空,就在谢尔登要一头撞上车板上的时候,他的手被人迅速架住,一把地拉了上去。
马车向前奔驰的风声在谢尔登耳边呼啸而过。
身前是二人急切的表情,“没事吧。”
被艾琳架住的地方刚巧是谢尔登左手伤口的所在之处,因为要将谢尔登扯上来的缘故,艾琳将谢尔登的小臂握得很紧,生怕他掉下去。
但是,等到那阵担心之意褪去,她就意识到自己手中的不对劲,一种温暖的湿意传到她的手心。
谢尔登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丝气音,然后扯出一个毫无信服力的苍白微笑,“我没事。”
手中沾染的红意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刺眼,艾琳惊叫:“希里斯你受伤了。”
“希里斯大人。”非特自然也借着火光看清楚了谢尔登左臂上的衣袖,她紧张地抓住谢尔登右边的衣袖。
“你快进去休息,外面交给我们就好。”
交给她们吗……
谢尔登没有马上答应,反而往车驾的后方望去,那股炸起的大火几乎是将身为木质建筑的医馆完全烧没,然后顺着房屋之间的邻近愈烧愈烈,足够吸引起所有人的眼目。
而在马车的附近,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轱辘声,而一丝一毫黑鼠的吱吱声都听不见。
他们已经安全了。
“希里斯,你应该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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