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玲拨了第?二次电话,对面?才接通。
她声音很温柔:“小咪啊,走到?哪儿了?”
郁家?人就这样,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也不催促,大概是对之前的意外有心?理阴影,所以郁雪玲每次跟孩子叮嘱,都要说路上慢点,别着?急。
对面?的声音却有些陌生。
“奶奶,您来医院吧。”
郁雪玲“啊”了一声。
她这会才判断出来,好像是徐家?那小孩的声音,但?是怎么这样哑呢。
徐矿在对面?问:“奶奶,您这会旁边有人吗?”
郁雪玲说:“有呀,可心?在的,你让我去?医院干什么,谁生病了呀?”
“您把电话给她,”徐矿说,“让她带你来医院一趟,我这会把地点发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手在抖。
徐矿坐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耳朵里全?是担架床飞速而过时滑轮的摩擦声,令人牙酸,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弥漫开?,有护士出来找家?属,他抬头看了眼?,旋即又垂下目光。
郁书青的单子,是他签的名?。
包括郁书青,也是他拆开?扭曲变形的车门,从安全?气囊里拖出来的。
那混蛋懒得要命,都不肯搭把手。
像是睡着?了。
脸上没有擦伤,手脚也很舒展,看起来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但?他就是闭着?眼?,呼吸很轻,那么轻,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
徐矿跪在地上,伸手摸他脖颈上的脉搏。
在跳。
又往上摸,摸到?了额头的血。
热的。
走廊上,徐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血渍,已经干了,分不清是郁书青的还是自己的,那会儿车门被撞到?变形,强行打开?的时候费了点功夫,也擦破了手背,上救护车的时候,徐矿婉拒了医务人员帮自己处理。
“你是他家?属吗?”
“嗯。”
“放心?,医院马上就到?了。”
徐矿笑笑,说了个谢谢。
为了争取时间,来的是一家?最近的公立三甲医院,设备和技术都是顶尖水准,徐矿借护士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姑姑那边交代了几句,姑姑说明白了,我现在就联系人。
姑姑又说,你也别慌,先看看初步的检查结果。
徐矿:“嗯。”
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徐矿站起来,看到?了哭红眼?睛的郁雪玲。
郁锋和白可心?搀着?她,可老太太还是止不住地身子瘫软,差点坐在地上,被扶着?在长椅上坐下的时候,才重重地捶儿子的肩。
“我就说,我就说小咪有个坎儿!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听话!”
郁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一直叹气。
老人家?哭起来的时候,不擦眼?泪,就是仰着?脸往天上看,似乎是在控诉上天不公:“上次就出过车祸,差点没过来……要是出什么事,我该怎么给他爸妈交代啊!”
徐矿在旁站着?:“小咪之前也出过车祸?”
白可心?的眼?睛也红红的:“嗯,差不多十年前了,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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