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来。”他站起来相迎,行动间稍扯到伤处,微微蹙了蹙眉。
“荀公子客气了,”刘备大步上前,却来执手将他携至榻边,一脸真诚正直,温言细语,“公子为国负伤,何该好生歇息,端坐便是,备来探望,岂能再劳君子,真乃备之过错。”
他身后照例跟着两个兄弟,刘备与荀柔对坐,关羽同张飞却立在刘备身后。
刘备温语,兄弟两人却肃穆,却更衬得刘备气势威严。
所谓威德并施正是这般。
荀柔望了望,现在二十多岁的刘备,的确比他见过的几个两千石颍川太守更有威势。他忍不住对比曹操,曹将军却不必如此费心造势,只站在那里,本人就是仕宦人家金字招牌。
“刘将军折煞我。”荀柔客气道,“还请这两位将军也入坐。”
跪坐帐角的少年,连忙端了两座席过来放好。
关羽点头,一捋美髯,昂然入座,旁边张飞却端正回了一礼,这才在刘备身后坐下。
荀颢上前,给三人倒上温汤。
刘备端起盏饮了一口,感叹,“公子简朴。”
他身后张飞却道,“饮这温汤有什么意思,我那有上好的中山冬酿,送来共饮如何?还有昨日得的野雉,也让人整治了来。”
中山冬酿是中山郡的名酒,荀柔忍不住看他一眼,还真是巧,若是历史未变,此次刘备除安喜尉,正是隔壁中山国安喜县。
“三弟,”刘备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荀柔,见他侧过头捂唇清咳,连忙阻止了张飞,“荀公子身体不适,正要好生休息,我们来探病,岂能在让主人劳累招待?”待荀柔止住咳嗽,这才又道,“听闻公子将归?”
荀柔抬手轻轻敲了敲案,“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年终将近,天将雪,人莫不思归啊。”(2)
刘备点头叹了一声,“公子所言正是,大丈夫故当立志,然而家中亲长亦难免挂怀,我从卢师就学,也经年未曾归家,也不知家中母亲如何。”
他说得感情真切,眼中深情款款,但显然同许多“大丈夫”一般,想念只是想念,更何况此时他正立军功,眼看将要步上仕途,也只是感慨而已。
关羽昂然高声道,“丈夫当行千里以求功名,上报国家,下安百姓,岂能困于儿女情长,而为守宅奴,无用于天下。”
“二弟。岂能失礼君子之前。”刘备唤住他,连声向荀柔致歉,表示关羽并非针对他的意思。
荀柔抬眼,对上那张枣红色的脸,垂眸一笑,关羽就是在针对他,或者说,针对他所代表的士人群体,嗯,还是针对他。
刘备礼贤下士的态度,在他这里碰壁,让这位兄弟心生不满了。
“刘将军不必如此,”荀柔温声道,“将军如今军功傍身,正是鲲鹏欲飞之时,柔却不改说这样丧气话不知将军将往何处去?”
“天子诏令已下,备除中山安喜县尉,公子若是将来有暇,可来此一游。”
果然是安喜尉啊,只是就怕我有时候去,你已经滚蛋啦。
“县尉乃是县中要职,掌一县安危,如今冀州新定,百姓不安,正需将军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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