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道。
他当了几十年良民,才当两年的反贼,当然还良民心里踏实。
不过,在仪态翩翩、胡子翩翩的使者眼中,这张笑脸就是阴险得很,不会对方就是这样满面笑容,就把屈县令杀掉的?
“不必了,”使者抖抖胡子,抖抖腿,脸上风轻云淡,“在下要赶回雒阳向天子复命,尔等既被招安,当辛勤王事,不要辜负天子信任。”
“一定,一定。”张牛角笑得一脸憨厚。
一转头,等使者走了,赶忙让波连去颍川找荀公子,这几年,他们已经养成习惯,听公子指点。
这是高人神仙啊。
让他除了仰望佩服跟从以外,再没有别的想法。
“带上诏书,”张牛角仿佛没看见身后有些人渴望的表情,“这诏书上写可以举孝廉,还有记吏,你去请教公子,该如何处置,他可有需要。”
波连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什么是举孝廉,也知道孝廉资格珍贵,不过对于大叔这个选择,他丝毫没有异议,或者甚至说,他也认为,将之交给荀柔决定,是本应如此。
……
“咻”
“啊”
荀柔霎时惊醒,按住冒出冷汗的额头。
做梦梦见有人在面前一箭穿心,还挺惊悚的,哪怕是陌生人。
沙沙的雨声,以及狂风抽打着树枝,夏天之中,听着这样的声音,就让人感到凉爽。
荀柔平静心情躺着,缓缓的让空气充盈胸口,又吐出来,宽解雨天气压低,闷气带来的眩晕。
自从前几年那次大病过后,他身体的确不如从前健康,雨天气压低,对他的呼吸系统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背后有点出汗过后的湿凉,待会儿他需要起来,将衣服换掉,否则按照近年来的经验,很容易生病。但躺在床上,全身沉重发麻,就不想动。
天有一点亮,隐隐约约在雨声里仿佛有人声,大概是家中仆从起来了。
待一会儿阿姊大概就会起来了,家中就数阿姊起床最早。
父亲近来起床时辰,似乎也比从前早许多。
荀柔闭眼呼吸,气沉丹田,终于一鼓作气起来。
头重脚轻的失重感,差点让他重新倒回去,好在他也已经习惯,一把抓稳床沿。
重新找回重心,掀起薄衾,缓缓起床,换下浸了汗水的中衣,穿上浅青缝掖,对着铜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最后带上玄色发冠,走出房门。
“先生,你都起来了。”扎髻的少年沿着屋檐下趋步而来,殷勤上前行礼。
荀柔轻轻一点头,下雨就不上课,这个规矩是早定下的,不过冀州这些少年,有些被分配到家中做事,他也是有几个书童的人了。
“父亲可起了?”
隔着雨声,少年只觉得先生的声音低哑发虚,像是要融化在雨中,“主公尚未起来,郎君、女君、小郎君都还没起。先生可要现在盥洗?我去打水来。”
荀柔再次点头,言简意赅,“好。”
洗漱后,时辰还没到,只要点起灯,坐下看一会儿书。
向父亲问早之时,亲哥不免提起他今天起得太早,“我记得,含光小时候常常睡到日上三竿,如今竟天不亮就起来念书,果然长大了。”
荀棐含笑打趣弟弟。
引得荀欷、荀襄也睁大眼睛,好奇的看他。
“我何曾睡到日上三竿,断案可要讲证据。”荀柔抵死不认,看向两个小侄,“阿叔给你们讲过,事不目见耳闻,则不可臆断其有无,你们见过阿叔睡懒觉吗?”
怎么能在小可爱面前,败坏他的形象?
“没有。”荀欷毫不犹豫。
荀襄犹豫的望了一眼亲爹,然后点头,“我也没见过。”
荀柔挑衅的向荀棐抬抬下巴。
荀爽含笑静静看着,也不参与。
“前几天才觉得你长大了,今天又还像童子一样,”荀棐笑道,“啊,还不是童子,阿音都不会这样耍赖,你这样,谁家看得上啊?”
啊?荀柔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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