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柑橘,一边剥开,一边权衡,“我派一千兵前去,再多支应他一些粮草,想来也足矣。”
王修点点头,“那小臣立即去安排。”
“这样,我也好向含光交代了,”荀棐吐出一口气,“以如今看来,含光当日之言极是,刘幽州虽仁义,其仁却近宋襄公,公孙伯圭性烈,然幽州还需得这般骁勇之人,方能震慑外敌。”
王修点点头,“确实如此,太尉先见之明也。”
“大人,”荀棐身后的荀欷突然道,“那位来送信的校尉,方才我就觉得面善,现下才想起,当年随叔父历冀州时,曾见过此人,叔父同他交谈过一回,他还曾邀我们去家中庄园宴席。”
“哦?”荀棐与王修都转过脸来。
荀欷笑得温厚,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奉给亲爹,“我想邀那位校尉叙叙旧,不知可否?”
…
“玄德公,这公孙伯圭叙旧之信,恐怕不简单呐。”与乐安毗邻的平原郡中,太守府内也正提及公孙瓒。
后堂布置简单,也无甚奢侈修饰,几人围坐炉边取暖。
文士简雍烤着火,满脸思索,“如今公孙氏驻军渔阳,进则失天下大义,荀氏也必与之反目,但退…公孙氏,虽未行,但也似无退意啊。”
“此信,莫非想向玄德公求助?”
刘备点点头,仰首抱臂,捻着颌下稀疏的几茎胡须,仍在思索。
“既然这位公孙长史是兄长旧友,咱就去救他一救嘛。”张飞放下酒盏,随口道。
“三弟,此事并没那么简单。”关羽当即道,“虽然这位公孙长史信中自称受了蒙蔽,可他与乌桓、高句骊先后起兵,乃是事实,此时去救他,让天下如何看待?”
“那大哥说如何,咱们就如何做!”张飞改口得干脆,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一盏。
“三弟少喝一些,莫要醉了。”刘备正思考着形势,还有心挂着张飞这边,“太尉在河东等地限酒,我意明岁亦在平原行此令,你可不要将存酒喝完了,将来可没得喝。”
“大哥!”张飞一听没酒喝,顿时急了,“大丈夫岂可一日无酒!”
“酿酒颇耗粮食,”刘备正色道,“如今尚有百姓食不果腹,我等又怎能纵容私欲?”
“大哥教训得是。”张飞低下头。
“我意已定,”刘备炽热的目光望向舍外,胸中的沸腾只有他自己知道,“我虽与伯圭有旧,但大义在前,如今之要,是北御乌桓!我写一份信与伯圭,陈说利弊,勿使他错上加错,在出兵救援长城。
“待幽州边境宁靖,只要伯圭不曾与北胡合流,我定竭力向刘幽州、荀太尉为他陈情。”
…
“阿嚏
“阿阿嚏”
盯着消耗的粮草,钱帛账册,荀柔揉了揉泛红的鼻尖,把氅衣裹紧得更紧。
堂兄、典韦先后成功袭营后,他隔三差五就派人去一趟,不必每次入营寨,不时让人夜里去敲个钟打个鼓,惊扰一番。
这比劫营简单,就当拉练,也不必让堂兄和典韦去,换了一两个年轻小将锻炼培养。
眼看于夫罗就要顶不住,堂兄就提议,可以和张辽等人汇合,合作追击一波,杀伤一些匈奴武士,俘获一些牛羊马匹。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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