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贾穆领了一老一壮两个披发左衽的胡人过来。
“此人要求见太尉,父亲就让我将人领过来了。”不等询问,贾穆直接道。
“文和公让人领来的?”荀仹下意识看向堂兄。
叔祖近来抱病修养不大见人,营中都知道的。
但叔祖也向来对贾文和的态度不一般。
荀缉也不由皱眉。
“若是太尉不便,某可以改日再来。”当石良恭敬欠腰道,他身后的青年只低头讷讷不言。
“当石良君,不必如此客气。”帐帘撩起,年轻的太尉,白麻单衣外披秋色蝉纱,含笑款步出迎。
纱衣披在肩头,随微风荡在身后,青年含笑的眉目比春日蒹葭还要清润,当石良瞬间无师自通了明白了汉人尊崇的名士风流。
待对方走到面前,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来,又一把扯住身旁的儿子也跪下。
“这又是何故?”荀柔弯腰,拉住对方的臂膀,“莫非我先前应许你家入关贩货,出了问题?”
“并非,太尉之恩,某回去之后左思右想,不得报效,实在不安。”当石良磕了一个头,“某今日前来,是希望让某子投效到太尉帐下,做个亲随小卒,稍以报太尉恩义。”
“某当良贾,愿追随太尉左右。”他身旁青年也连忙道。
要论报恩,这都还没入过关卖过货,报恩也太早了,倒不如说是看他在汉阳大刀阔斧,看好他的潜力。
荀柔心里清楚,但也高高兴兴将对方收下。
一则安定羌族颇多,有他们为向导,当然是好事,另一则,有一就有二,扫荡汉阳这一场,已被有心人看进眼里了。
当良贾并非独身来,还带了几个同族青壮,于是便封了他一个牙门校尉,归典韦统属。
“汉阳此地,百姓常因战迁徙,故不心安,往来无定,若要安定,当复耕种。”荀柔将一匣棉籽郑重递给袁涣,“此地亦丰饶,渔猎不如耕作辛苦,又多得钱财,要让百姓复为耕种不易。”
诸事已定,整装齐备,将行之前,最后叮嘱一回。
“此物,唤作棉,种实可作衣,绵软更胜麻、葛,比丝帛易得,稍得经济,曜卿谨慎用之,细心耕耘,或可解当前之困。”
“千万记得一句,终要百姓得利,自愿而为,方能长久,否则一日驱使,一年驱使,岂能驱使百年?计在当下,亦在万年。”
“明公放心就是,臣明白。”袁涣拱手而道。
“我将敬止他们留在汉阳,为你辅佐,任你差遣,当奖当罚当刑处,由君自专。”
汉阳本地官吏,借任氏一案,被他撸掉许多,正好将一直跟着他,没有任职地方的荀缉等人补进。
军中掾属的职务,则补进汉阳才学之士,先前巴掌打了,后头该给甜枣了。
如姜峻之子姜冏,赵氏未牵连的旁支赵昂等,都在入选之列。
“明公放心。”袁涣长揖,“涣定不负君所望。”
“汉阳安危,则托赖阿兄与伯达兄。”荀柔又向荀衍与姜峻道。
“是。”荀衍抱拳。
“不敢负太尉之托,除死方休。”姜峻亦连忙道。
荀柔将头一点,当即登车行令,领兵马浩浩荡荡再付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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