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凭?”孟建紧紧盯住他。
“以在下为凭,在下愿在日神面前发誓,若违誓言,受九天十鬼啃噬,魂灵永不得安宁。”荀宜以手按在胸口,按照此地发誓礼仪郑重道。
孟建瞪起眼睛,紧紧盯着他,细细注视。
荀宜面上平静,神色没有一丝动摇心虚。
“好!”
孟建猛得一拍木案,自虎皮坐席上起身,向荀宜伸出手道,“荀君气魄本王佩服!荀君不必发誓,本王愿意同荀君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肝胆相照,荣辱与共,荀君是否同意?”
“固所愿,安敢辞。”荀宜起身,抬手与之击掌再三。
一个穿着熊皮坎肩虎头虎脑的男孩,蹬蹬跑进来,伸手抓起桌上切散的肉就往嘴里塞。
孟建提着男孩的领子,将他拎起来,搁在肩膀上,“来,向你叔父问好。”
男孩只双手抱着肉吃个不住。
孟建抬手一巴掌,男孩一头顶过去,仍对他不理。
“这是小儿孟获,”孟建又轻拍了他一掌,却笑呵呵得似乎并未觉得丢面子,“性情倔强得很,恐怕不如君家儿郎通晓礼仪。”
“我只有一子,去岁已成亲了,”荀宜认真望着那小童,“性情轻浮,才能平庸,前途已可得见,不过中人而已,倒是令郎,气度疏阔,非同寻常,将来事业或许要超过大王。”
“那就借兄弟吉言了。”孟建哈哈大笑。
篝火熊熊,神前歃血为盟,饮过血酒,约为兄弟。
孟建再举起酒,“兄弟欲回成都,还是回长安?可需要我派人相送?”
荀缉在侧,忍不住紧张的握住拳。
这才是他们最初的打算。
成都一乱,他们便猜测长安恐怕出事,但此时他们能做的,便是控制住益州,成都附近的豪族,利益与他们并不一致,州牧交接时,就已经得罪了遍,几番商议,唯有向南中蛮族招募人马。
孟氏是益州郡第一大族,族长孟建,虽没读过多少经书,却生性狡猾,非寻常之辈,几番试探,直到今天,他们拿出如此大的利益交换,对方才出口,而这话一出,显然对方对他们来意早有猜测,只是一直装傻,甚至此时虽说相助,仍然还在试探。
“叛军占成都,岂能任其猖狂,长安路远,兵马不便,”荀宜从容道,“我欲与益州募兵讨之。”
孟建嘴角一咧,露出嗜血微笑,“不知需要多少人马?若有需要,兄弟不必客气。”
“三千勇士足矣,”荀宜道,“巴郡人甘宁,蜀郡人娄发等辈,俱忠勇侠士,曾在成都作官,熟知地理,我欲往寻之,与之商议,必能成功。”
孟建大笑,大手一张,拍在荀宜的肩膀,“好,兄弟计谋周全,我愿出兵五千相助千万不要推辞。”
“如此,在下却之不恭!”荀宜拱手长揖一礼。
……
“什么!”
与此同时,与西南几乎处对角线远的青州,荀棐一把抓住信使的衣襟。
“刘玄德将平原的兵马都带去幽州上谷?”
“是……是。”平原郡的信使满脸惊惧,不是说荀太尉出身儒家名门吗,怎么这么凶悍,“刘太守道,幽州内乱,他恐胡族再攻入长城,肆虐中原,他独自带兵去守长城,青州……青州托付给荀太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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