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才俊,也足以让他危机感满满,不敢讨价还价。
过去招摇过市的名门子弟,种田半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一群头发蓬乱,满身泥泞,衣衫褴褛的人被士卒带着,摇摇摆摆走来,荀柔第一反应
好一群丧尸!
人群一见荀柔,全都扑上来,被卫兵阻拦后,就地扑下,嚎啕大哭,以头抢地,争相认错。
“辛苦啊。”荀柔可怜得摇摇头。
啧啧,这场面,知道的是一群被劳动改造的士族子弟,不知道还以为在黑牢里关了半年,才放出来。
“太尉”
一群人当即眼泪汪汪抬头。
“我等不苦!”有机灵的道,“我等深受国恩,却不知百姓辛劳,如今方知稼穑艰难,知民生多坚,此太尉之教诲,我等已明白太尉苦心,终生不敢忘怀。”
他这话一说,立即一些人跟上。
“是,我等知道了!”“我等明白,明白!”
啧啧,瘦成这样骨瘦如柴,口条还没退化,看来应该没受什么稼穑之苦。
荀柔心里摇头。
他们的待遇已经很好了,霸陵山清水秀,田地肥沃,随便撒点都能有出息,但去岁无收就算了,眼下正是农忙之时,一个个的,瘦是瘦,脏是脏,就一点不像庄稼人连刘辩都不如。
“请太学遣两个农家弟子来,教导一下,让他们认真见识见识农夫辛苦。”
“是。”一旁文吏应命。
“再给每人布衣二领。”
荀柔虽无怜悯,但还是给了两个甜枣。
“若有人得疾病,许请赵将军延请医工诊治。”
能熬过前面一年,也算是人才,又能读书写字,改造改造,将就着用,反正家底抄光,都算寒门子弟了。
……
“这是昨夜偷出营寨之人名单,请太尉过目。”
在霸陵停留一夜,次日清晨,荀柔寝衣未更,早饭才端入帐,衣冠端正的陈群便来入见。
“坐。”荀柔脱下寝衣,丢在榻边。
“不敢。”陈群将手中纸章递给侍卫,依旧端谨肃立。
“可用过早膳?”
“尚未。”陈群一拱手。
荀柔在亲卫服侍下穿上直裾外衫,瞥了一眼纸张厚度,又转头向陈群一望嚯,好对称的黑眼圈。
“那便在此一道用收起来吧。”他向捧着纸章的侍从一挥手,接过侍卫手中腰带,自己穿系起来。
陈群站在一旁看着士兵,将纸放进匣中,抿了抿唇,再应声答,“是。”
“昨夜辛苦。”荀柔转身回榻,看他还站着,便招招手,“待归京后,你再将这些记存归档太尉府库。”
“太尉不知道他们出营去做什么吗?”陈群隔着食案望过来。
“还有什么,自然是去见种田人。”荀柔将案上肉脯向他让让。
“太尉既然明白,何为纵其私下勾连!况且,擅自出营本是重罪。”陈群倾身,倚案急言。
“我知长文勤谨忠耿。”荀柔见他不要,将肉脯倒进汤里,“但昨日之事,就算作特许吧,日后还望长文一如既往,严察军纪”见陈群还露不服,他露出无奈,“我难道,还能将人都杀了?”
“可”
“开饭!时候不早了,不要耽误启程。”正好卫兵将陈群早饭端来,荀柔连忙示意赶紧摆上。
食不言寝不语,陈长文一介端方君子,只能气呼呼的端起碗。
“属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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