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应逐星声音放得很轻,“我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住,所以希望您帮我瞒住,可以吗?”
夏蕾没有回应,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
推开403门时,李莹正要给徐瑶倒水,一时看见生人面孔,愣住。徐瑶坐直了身体,叫了声“夏姐”,掩饰不住的高兴:“平野也来了啊。”
“阿姨好。”荆平野礼貌道。
夏蕾打量了周围的环境,顿了下,这才坐到了床边,笑着说:“你看着气色比上回好,最近休息得不错嘛。”
徐瑶摸了摸自己的脸:“哪儿有,都老得厉害了。”
李莹笑着说:“这是您姐妹啊,感情真好,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
荆平野侧开身体,为李莹让出离开的空间,听着她们寒暄。
在这场的大人的谈话中,小孩总是百无聊赖的,荆平野用胳膊肘碰了碰应逐星,问:“这儿有小卖部吗?我想买点糖吃。”
应逐星身体细微地僵了下:“我带你去。”
利群医院一楼有家商店,门口摆着冰柜,里头放着冰袋与汽水。商店规模很小,荆平野在里面搜寻一圈,只买了一包秀逗。
但荆平野并不喜欢秀逗这种极具攻击性的酸,每次吃秀逗,他都感觉舌头酸得僵硬,只是实在没有找到酸条糖的身影,只得退而求其次。
“你吃吗?”荆平野拆开包装。
应逐星张了张嘴,正想拒绝,一粒糖毫无防备地喂进了嘴里,掌心短则接触到他的嘴唇。强烈的酸在口腔里炸开,应逐星猛地咳了声,吐出了糖粒:“你……”
“怎么给吐了?”荆平野抱着恶作剧的心态,忍着笑,“很好吃的。”
应逐星酸得皱眉,却说:“挺好的,是我有点吃不惯。”
没有发脾气,倒是与幼时很相像。以前他和应逐星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荆平野负责出格、捉弄和玩笑,而应逐星负责点头、崇拜和宽容,无论怎样,应逐星很少生他的气。
不过现在可能只是不够熟络,碍于面子没有发作。
思及此,荆平野心情变得有点坏,他吃了一颗糖,说:“回去吧。”
病房里。
外头刺眼的金色阳光透射进来,如同海绵吸走其余色彩,亮得惊人。徐瑶犹疑地看着夏蕾:“真的只要100?昨天我转过来,就觉得一定很贵,护士态度那么好,连厕所都干干净净的。”
夏蕾面不改色:“这有什么假的?现在医院这么多,想留住人,总得下点本,哪能跟咱们那个时候一样脏乱差。”
徐瑶神情动摇,却还是说:“还是在家里好,100也是钱。”
“你现在回家住,逐星还得分心照顾你,等开学了,万一再出个岔子,他能安心学习吗,”夏蕾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不是不放心逐星一个人在家?”
徐瑶眼眶泛红,喉咙挤出干涩的声响。
“如果你不嫌弃,我把逐星接到家里来。”
话音未落,徐瑶有点惶然道:“这太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逐星比平野乖多了,不闹腾,总归只是吃饭多一双筷子的事,他和平野一起,彼此也有个伴。再说,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夏蕾说,“这事我来跟逐星说,你就好好养病,以后说不定能看到逐星上大学。”
或许是夏蕾最后一句话所描述的蓝图过于理想化,徐瑶神情动摇,没有再推拒,只是死死攥住夏蕾的手,重复说“谢谢你”。
从小卖部回到四楼时,荆平野遥遥看见坐在门外银白色长椅上的夏蕾。她抬眼,招了招手,对应逐星说:“来,坐这儿。”
应逐星坐到了夏蕾身旁的空位,而荆平野坐在了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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