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众人瞧她那样,都不好再问。不过是亲近些的姐妹们去瞧瞧她罢了。
流言如虎,这话头原本都在说她们兄妹可怜,后来不知为何,传出些很不堪的话。说那甘六儿就吃亏在一张面皮长得好,十个入画还不抵他一个,不怪乎有此劫。
别人听见这话,都只作不知。唯惜春一人气到心里。她原就为着秦可卿死时传出的风言风语,气病了一场。如今自己身边的丫头出去过个节,又带累自己沾染了这污糟的名声。如何能忍!只没个当口发出来。
不巧,正在气头上呢,宁国府那边来接她回去吃年茶,她不仅不肯去,还发狠说了好几句不好听的话。
尤氏想和她计较,又怕她小孩子口无遮拦,越发让人下不来台。只好陪着笑脸劝了几句。
没想到惜春越性要让尤氏将入画带出去养病,说她约莫是受了惊吓,这么日日哭啼,好日子里触了霉头。
入画听了这话几乎吓死,哪里还敢再哭,赌咒发誓地说自己好了。惜春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留还是不留,自己转进里间去了。
惜春的这一番作为实在令人齿冷。连司棋都感叹入画可怜,更何况惜春自己房中的丫鬟,近日来越发少了言语。好好的贵族小姐闺房,冷寂的如同尼庵佛堂。
迎春知道她的心事,宁府那一团污糟,任何一个女子沾染上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甘六儿是个小厮还罢了,传出去也就是个风流韵事。现在外边好这一口的也不少,当不得什么大新闻。
要命的是,之前外边议论纷纷,说贾珍父子和贾蔷之间也不清白!
贾蔷是谁?那也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贾珍的正经侄子。
他早年父母亡故,贾珍看他小小年纪就生的风流俊俏很是宠爱。亲自发话把他留在身边教养,一应动用之物,都比着贾蓉这个亲儿子来。
这本是一段佳话,可随着时间推移,那贾蔷越大越见风采,偏偏贾珍死活不给他说亲。
拖到如今都已经十七岁上了,贾蓉和他一般的年纪,媳妇儿都换了俩,他还是这样混着。
渐渐地,外边就传出些不好的风声,说是那贾蔷与那贾珍父子都有首尾。说的有来有去!
众人先都还瞒着,后来流言满天,贾珍那块老脸上过不去,才匆匆在后街上给贾蔷置办了一套宅子,让他迁出去了。
如今得宠的甘六儿,正是因为眉眼处有三四分像贾蔷,才被贾珍在贾蔷走后提了上来,光明正大地干那事。
这样的事,本不该传到姑娘主子的耳朵里,可是大宅院里,无论是香的还是臭的,全都捂不住。就算丫头们不说,迎春也都知道,更何况惜春。
她又是气又是叹,又是愤怒又是自卑。可终究对这个哥哥毫无办法。
贾母怜惜,将她小小地就接到西府里住着,可是血脉亲缘是割不断的。每当贾珍父子传出些不堪的名声,就像把惜春往泥地里越发拖了一寸,是洗都洗不掉的泥点。
迎春知晓她的困窘,也深切地同情她的遭遇。但她就这么自我隔绝,绝对不是好事,该被粘带的一点儿逃不过,反倒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差。
少不得,迎春还得去劝她两句,不为别的。就只说她自己房内,她逼着如画不许再与亲兄长有来往,威胁她要是再被发现一次,就撵出去总不许再进来。
如画的爹不是个东西,但她和哥哥自小相依为命。他哥如今的处境,难道是自己想的?不也是千般的无奈,万般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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