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衰老无力的双手再也拎不动打人的大棒。
迎春去看了李纨好几次,往日平和自持的一个人,神情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恨和怨。
她身边的丫头都是贾珠死后新换的,当初伺候他们夫妻二人的仆人并妾室,一个不剩的全被打发了。如今的丫鬟们想劝她,也无从下嘴。
迎春来看了她几次,她倒是愿意多提一提贾珠的事。如今这家里,若不是还有李纨一大个活人戳在这,恐怕很少会有人提及那位光风霁月的珠大爷了。
不像王氏等人一开口就能把贾珠如何生病、如何请医吃药,最后不治身亡的细节说清楚。李纨甚少提到贾珠的死因,话里话外都是贾珠曾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的离开是多么令人惋惜。
李纨一遍遍地说,迎春就一遍遍地听。在这声声泣血的诉说里,迎春仿佛看到新婚燕尔的贾珠夫妇是多么的琴瑟和鸣。贾珠才华斐然,李纨善于品鉴。他们也曾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可惜曾经那个灵动感性的少女,最终与他的丈夫一齐埋葬在了家族的荣光之下……
这几天,迎春基本能确定,贾珠不是病死的!贾政对他有愧,这个愧疚,足够王夫人把它当做辖制丈夫的把柄。
李纨对贾府有恨,但对丈夫的眷恋,让她不得不继续以未亡人的身份,在这个吞噬掉丈夫生命的牢笼中存活下去。所以她能在贾府败落之后带着儿子冷眼旁观,独善其身。
随着身体逐渐好转,李纨逐渐收起了自己的偏执与絮叨,当“珠大嫂子”的面具再次回到她脸上,迎春也就离开了稻香村。
黛玉这些日子很矛盾,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宝玉,但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每日只徘徊在怡红院外面,看着人来人往。
宝玉躺在床上一次次向外望去,却总不见黛玉来。每当珠帘一响动,他就直起身子往外瞧,如此几回,连麝月都疑惑地问:“二爷在等谁?”宝玉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宝钗这几日倒是跑怡红院跑的勤,几乎每日都要去探看。还特地拿了家中上好的伤药给宝玉外敷,自己拿了匣子捧过去,细细将用药的法子告诉了。
以宝钗的本事,她真心与人交好时,会让人十分受用。就像她如今打定了主意,要遂母亲的心愿达成金玉良缘。她就可以体贴王氏、关心宝玉、笼络麝月一气呵成。
只要找个由头让丫鬟莺儿多烦麝月几次,无论是扎花、打络子,还是做鞋面,交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丫鬟外交使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对宝玉院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外头,莺儿的娘和茗烟的娘处的亲如一家,听说茗烟她娘还要认莺儿做干女儿呢!这一番操作打下来,连迎春这个自诩见过些世面的的人都暗自感叹。
这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啊,在现代的话,还是个未成年的懵懂少女。而此时的她却能把内外夹攻玩的炉火纯青。
这才是头脑清楚的打蛇看七寸,宝玉的婚事,他自己的意见是最没用的,讨好他,不如讨好最后拍板的贾母、王夫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