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一嘴,二爷正在园子里和姑娘们开诗社呢!
正如袭人所料,来回话的婆子说,云姑娘在家里急的了不得,说是开诗社怎么没叫她!宝玉一听,果然立时就去缠着贾母要将湘云接来。
第二日中午,湘云一见宝玉,就如小时候那般,走上去拖住他的袖子嘟嘟囔囔地嗔怪:“二哥哥,你们起诗社怎么忘了我,容我入社,扫地焚香也愿意啊!”
姊妹们都笑了,纷纷说湘云是有些呆性的,笑着闹着让她做出一首海棠诗来。袭人留神看着王夫人,果见她几次欲言又止,对湘云与宝玉的亲热厚密十分介意。
于是趁众人不理论他们二人,袭人不着痕迹地上前将两人隔开了。从王夫人的角度看来,这一幕正撞在眼底。
第二日湘云做东道,宝钗提供了好几篓子肥螃蟹,这个季节吃蟹赏桂是美事,宴席摆在藕香榭的水阁上,借着水声月色更觉有趣。
迎春斜靠在在回廊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能体谅宝玉的不求上进了。若能人常在花常开,那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又何苦非要去为官做宰呢!
金风送来阵阵桂树的甜香,迎春不与她们作诗去,一个人靠在水边自斟自酌,倒也惬意自在。送走了老太太太太,大家放的更开了,连丫鬟们也单开了一桌,宴席上传来阵阵笑声。
迎春呆的地方在视线盲区,原是为了躲清净,却冷不丁听见背阴处有两个小丫头嚼舌根。说是方才宴席间,老太太又夸了宝姑娘有见识会办事,今日这一席面,都是宝姑娘帮着置办的呢!
迎春此时含醉微醺,明知不该在听下去,偏偏此时迈不动脚。还在心里暗暗赞同,宝钗确实能干,居家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又有情趣又有算计。正经配个上进的人,日子不会过的差。
一转眼看到宝玉,只见他满腹心思都在黛玉身上呢!黛玉不能多吃螃蟹这样寒凉的东西,宝玉也就不怎么动筷了,引着她说些诗词曲赋,装疯卖傻地逗她开心。
啧,没意思!
又听那丫头说:“可不是嘛,我奶奶与缕儿的外婆是亲姊妹,她回回来府中都来瞧我。前儿我就听说,小史侯夫人仔细,云姑娘每月的月钱统共只有几吊!要是没有宝姑娘帮衬着,这回可怎么开销?”
“这是怎么说,难道云姑娘的叔母对她不好吗?”
“你想呢,没爹妈的孩子,多少说不得的苦楚!听说她们家中的针线从不用针线房里的人,从小史侯夫人起,他们家姑娘媳妇人人都要动手。
还有,我悄悄说与你听,上回云姑娘给二爷做了双鞋面子,小史侯夫人知道后好大的不高兴,关着门把云姑娘说哭了呢!
眼见云姑娘要定人家了,越发拘她在家里做针线,等闲不让出门,这回要不是老太太去接,她自己是再不能来的!”
“哼,这可是你们没见识,依我看,那小史侯夫人约莫是好意,你们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旁边一直听故事的丫头突然嗤笑出声。
“这是怎么个说道,好姐姐你告诉告诉我!”
“唉,我也是跟着二奶奶长了些见识。你说那小史侯夫人苛待了云姑娘,可我听着不过是拘着她做些针线。何况也不单云姑娘做,她们家的姑娘都要动手,这算什么呢?
再说,云姑娘正说亲,原该避讳些!咱们这位小爷是仗着老太太的宠,你抬眼瞧瞧别家,哪有这么大的公子还和在姊妹堆里混迹的。云姑娘如今大了,再给他动针动线的传出去好听?”
迎春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正想瞧瞧是哪个丫头还有这般的见识,忽听见平儿在对面叫“小红”,这丫头忙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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