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睡着他是不敢的,自己的睡姿多么豪放,他心里可太有数了。谁知道贾母会不会让人暗中观察?
如今他是被挑拣的那个,自然是再谨慎都不为过的。
躺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他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立刻便有两个貌美的婢女推门进来,拿着水盆毛巾香皂等物伺候他洗漱。
徐茂行神态自若,洗漱完毕之后从容道谢:“多谢两位姐姐。”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穿绿衣裳那个笑道:“老太太中觉一早就醒了,吩咐了等您醒了就领去见她。”
徐茂行也笑道:“那就劳烦两位姐姐带路了。”
除宝玉之外,两个丫鬟头一次见到对他们真心尊重的男子,态度不由更殷切了两分,嘴里连道不敢,直说他太客气了。
两人领着他去了贾母的上房,把他交给了等在门口的琥珀,便去和廊下的小丫头们说话了。
这一次贾母是单独见他的,先是询问了他几句“睡得好吗?”“丫鬟们没有怠慢吧?”等常规客套之词。
等徐茂行一一答了,老太太便直接开门见山,“你这孩子聪明,虽不爱说话但心里有数。老婆子今日请你来是什么心思,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对方直言,徐茂行也没拐弯抹角,笑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家里的老管家从前是父亲身边的人,对父亲亲自定下的婚约十分上心,这些日子没少雇人在您府门外转悠。”
果然贾母不以为意,反而点头赞赏道:“家中世仆忠心耿耿,处处替你这个小主人操心,可见你们也是待人宽厚的人家。”
虽说她一出生便处于权贵阶层,但这一生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哪里会不识得人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主仆之间,也得用真心去换。
若是主子恶毒,对仆人动辄打骂。你家里好的时候对方自然不敢如何,一旦露出颓势,多年积压的怨恨就会把对方变成恶狼,拼死也要扑上来咬你一口。
待下和善的人家,总比刻薄寡恩的要强。
贾母笑道:“你如此坦诚,老婆子也就不瞒你了。我那外孙女命苦,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虽有我老婆子护她几分,却到底还是寄人篱下。如今她也到了年岁,老婆子并不想送她去联姻,只想为他寻个知冷知热的人托付终身。”
她一向慈和的目光骤然锐利了起来,紧紧盯着徐茂行问:“你当真不嫌弃她是个克父克母的孤女?”
徐茂行一呆,几乎脱口而出:“克父克母?什么叫克父克母?若是可以选择,她难道愿意自己变成个孤女吗?”
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忙深吸了一口气,对贾母道:“老太太也不必这样试探我,我从来不信所谓的天命,更不信阴阳术士拿来敛财的那一套。”
贾母闻言不禁动容。
可就她所知,便是有她明护着黛玉,贾府的下人中也还是有人嘀咕黛玉命硬克亲,又怎么敢因他一句话便轻易相信?
徐茂行笑道:“若真信那些游方道人胡说,如今我们家这种情况,岂不是我吸走了一家子的气运来哺育自身?”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嗤笑了一声,“我若是真有那种本事,又为何不保佑我父兄官运亨通?只要有他们护着,我便是做一辈子不学无术的纨绔,也照样过得快活滋润。”
听他拿自身为例,贾母终究缓和了神色,点头欣慰道:“你是个明白孩子,不是那等爱嚼舌根的混账。把玉儿交给你,我老婆子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一样……”
贾母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歉意道:“我们家看着架子大,其实内里早就空了。林家的财产已经被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孙挥霍的差不多了,玉儿若是嫁到外面去,是不可能有多少嫁妆的。”
徐茂行道:“我们家已经败落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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