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又是个笨嘴拙舌的,又因贾赦的确拿了人家的银子理屈,根本不知如何还口,只能郁结在心,背着人自己痛哭罢了。
那孙绍祖又是个不知捡点的人,家里的丫鬟仆妇,但凡稍微有个平头正脸的,都被他沾染过了。
若非是迎春的陪嫁大丫鬟绣橘颇有前辈司棋的品格,是个性子烈、脾气爆的,只怕也难逃那孙绍祖的魔爪。而迎春的处境,也会更加不堪。
贾家也是真的败落了,听了迎春的泣血哭诉,贾母和王夫人也只能陪着哭,自欺欺人地说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哪好干预?”,就让迎春自己熬着了。
偏偏迎春是个立不起来的,也只能在日复一日的摧残中逐渐凋零了。
黛玉听说哭得是迎春,心头不禁一凉,追问道:“二姐姐怎么了?”
贾母叹息了一声,抹着眼泪道:“今日一大早,绣橘就来了,说是二丫头病得起不来了,那孙家还不给请大夫。
她好容易找了大夫来,开的方子里要用人参。孙家肯定是不会给的,那丫头是个忠心的,悄悄跑回来讨人参来了。”
好在贾母还有半株百年老参,交给绣橘拿回去配药了。
黛玉吃惊道:“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迎春的为人她是了解的,那就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觉得麻烦别人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若非是当真病得起不来了,定然会拦住绣橘,绝不会让她来娘家讨人参的。
比起因没钱吃药而病死,只怕迎春更不愿意面对事情暴露之后,孙绍祖的种种为难与羞辱。
也或许,如今的迎春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只是没有自杀的勇气而已。若是能病死,她反而觉得是解脱。
徐茂行站在一旁,尽量收敛自己的存在感,全当自己是柱子上或墙壁上的一朵花,以免在场的女眷觉得尴尬。
若是可以选择,他是真不想听这种别人家里的尴尬八卦。
但黛玉事先不知,已经问出来了,他若这个时候提出离去,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索性就全当自己不存在了。
不过听了这一耳朵,他也可以确定:贾家是真的不行了。看来等回去之后,得找个机会让紫鹃劝劝她的父母,找个机会就赶紧脱离吧。
如若不然,当日后贾家真的抄了,还得另凑一笔银子,把紫鹃的家人给赎出来。
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黛玉和紫鹃虽然名为主仆,实际上相伴多年亲如姐妹。便是看在黛玉的面子上,他也不忍叫对方骨肉分离。
因着迎春的事,原本因黛玉回门而欢快的氛围,终究是折去了几分。
便是贾母更疼爱黛玉,对迎春这个存在感不高的孙女感情不深,得知迎春如今的处境,她又如何能欢喜的起来?
好在探春到底机敏,怕贾母年纪大了,长久悲伤身体受不住,便和黛玉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转移了话题。
目前最好的转移话题对象,可不就是刚刚出嫁不久的黛玉吗?
于是,黛玉便说起了嫁到徐家之后,和在贾家时完全不同的见闻。
徐茂行知晓她体弱,自从她到了徐家之后,每日或清晨,或晚饭之后,都会拉着她在街巷里转几圈,或到左邻右舍家里拜访一番。
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不是非得提前递了拜帖才能登门。
这些人家的女眷,平日里就喜欢聚在一起,或作针线,或模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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