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态度,反而得到了许多人的欣赏。
很多人都觉得,这位徐生不是池中之物,哪怕这次考不上,日后也必有高中之时。
因而,都很乐意结交他。
从来到万年县,到进入考场,一共一个月的时间,徐茂行光是交友就花掉了二十一天。
当然了,他白天出去交友,也不耽误晚上回来复习功课,只是没有在家时学得那么晚了而已。
乡试和会试一样,都是三场考九天,且这九天都要在号房里度过,吃喝拉撒都要自己解决。
如今又是农历七月,气温虽有所下降,但也没降多少。号房里的环境有多不好,在乡下旱厕里待过的都能想象得到。
更别说,还要在这种地方解决食宿。
饶是徐茂行心态极好,第九天出来时,整个人仍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全蔫吧了。
好在福伯当年给徐甘陪过考,经验丰富,提前把马车赶到了贡院门口,里面铺上了柔软的棉被,茶水、糕点一应俱全。
徐茂行一从贡院里出来,就立刻被福伯扶上了马车。
尽管这个时候外面到处都是马车围堵,福伯来的早,车停得太靠里面暂时出不去,却半点不耽误徐茂行休息兼补充能量。
他钻进马车里,先灌了半壶清水,又咽了几口点心,倒头就睡。等外面的马车都散得差不多了,福伯才赶着自家的,慢悠悠回了客栈,从后门直接赶进了院子里。
然后,他又花了两钱银子,招来两个伙计,轻手轻脚地把徐茂行扶进了屋里,全程都没耽误人睡觉。
等徐茂行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热水早已准备好,等他泡去了浑身的疲乏,新鲜的饭菜也正好做了出来。
看着满桌热腾腾的菜品,徐茂行感动得都要哭了。
——九天,整整九天了,他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菜!
“哎哟二爷,您这是怎么了?”见眼眶泛红,在一旁伺候的福伯吓了一跳,心疼道,“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
您想吃什么尽管说,老奴再叫他们去做。至于这一桌您也放心,我会请伙计帮忙分给外面的乞丐的。”
徐茂行连连摇头,“不,不,这就很好,比我在贡院里吃得好多了。福伯呀,你是不知道,那号房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呀!”
听了这话,福伯松了口气,笑呵呵地说:“考试都这样,当年老爷也是这样过来的。好歹二爷忍过来了不是?来,老奴给您盛碗汤,先开开胃。”
“那就先来一碗吧。”
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未免控制不住吃多了积食,还是先喝一碗汤占占地方吧。
福伯盛了一碗清鲜的蔬菜汤递给他,既开胃又不过分鲜美,以免后续入口的食物显得索然无味。
一连在客栈里休息了三天,他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可当他重新出门找朋友时,往日和他要好的那些朋友,却都没心思再继续从前的社交了。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七天之后该放榜了,几乎所有人都处于紧张期待的情绪中。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们都得等到看了榜单,悬着的那颗心要么落地要么死了,才能结束这种磨人的煎熬。
在这种氛围里,徐茂行的悠闲就是个明晃晃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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