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一愣:“怎么这么着急?”
“不是我要着急,是柳先生心细如发,在席上看出了端倪,主动询问的。”
他解开腰带,脱了大衣裳顺手挂在屏风上,一边伸懒腰一边说:“既然他都问了,我也不好拖着不说,索性就直说了。”
黛玉点头道:“那也好,至少能给先生留个坦诚的印象。”
徐茂行意味不明地笑道:“那可不一定,我看这位柳先生是个见多识广的,世人常用的小伎俩他见多了。”
这种人知世故而不世故,且行事早已不受世俗礼教约束。用一句后世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能够拒绝道德绑架。
说得再清楚明白一点,就是躺平,却又不是彻底摆烂式的躺平。而是活得起就活,活不起就死,对自身生死都没有执念。
按照常理来说,跟一个满身愁苦的人待在一起,真的很容易致郁。但柳先生自己有再多的愁苦,却都不给别人传达负面情绪,徐茂行就觉得他挺好的。
也无怪乎徒佼进宫读书之后,在几位先生里独独对他放不下了。
林黛玉听他说之后,也很是惊奇,她也是平生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物,不由感慨道:“世间奇人奇事何其多也!真想到处去走走看看,像徐霞客那样增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但她心里也清楚,以家里目前的情况,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徐茂行握住她的手,张臂将她揽进怀里,两人紧紧依偎,就像是冬天里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猫猫和狗狗。
“会有那么一天的。”徐茂行坚定地说,“等到大哥入了官场,我就急流勇退,咱们一起去游山玩水。”
黛玉在他怀中仰起头来,调侃道:“怎么,十年寒窗换的仕途,你也舍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徐茂行坦然道,“我读书的初心,就是不想和你过苦日子,不想没有自保之力。等大哥起来了,咱们能啃哥了,我还那么拼命干嘛?”
黛玉捏了捏他的脸颊,根本没舍得用力,笑骂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徐茂行笑嘻嘻地在她耳边问道:“姐姐不会嫌弃我没出息吧?”
湿热的气息扑洒在耳垂上,暖得林黛玉脑子发懵,只觉得手脚都软了起来,哪里听得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哎呀,讨厌!”黛玉红着脸推了他一下,抱怨道,“身上臭烘烘的全是酒气,还不快去洗漱?”
“好吧,好吧,都听姐姐的。”徐茂行摇摇晃晃地起身,还不忘回身笑道,“姐姐且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黛玉听出他的未尽之言,羞得捂住了脸,啐道:“呸!谁管你回不回的?真是个没脸没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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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当也小夫妻如何胡闹,第二日一早,徐茂行就恢复了郭先生还在时的作息。
他先自己起来打了一套五禽戏,之后又把从前读过的书拿出来复习了两篇。因不知柳先生第一节课要讲什么,因而预习之事暂且搁置。
回去洗漱用膳之后,他就去提前去了书房,一边温书一边等着先生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柳先生才夹着一册旧书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等双方见过礼之后,柳先生也不拖沓,直接展开那册旧书说:“五经之内,《诗经》为首,你我师徒就以《诗经》作为开篇吧。”
《诗经》的开篇就是国风*周南里的《关雎》,柳先生先从国风开始说起,深入浅出,竟是比郭先生讲课更加松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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