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对女子苛刻,不许他们进入官场。他为官多年攒下的人脉,就算是有心传给女儿,那些人脉也不认呀。
所以,对于徐茂行这个女婿,他的想法不免复杂了许多,对待女婿时的态度也有些割裂。
一方面,他想把女婿当成亲儿子那样,做错了事可以由心训斥教导;另一方面,他更清楚女婿不跟他姓林,怕哪一句话看了人家的忌讳,人家就不爱搭理他这个老岳父了。
一方面,他希望徐茂行在他们家随意一些,最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对方太过随意,衬得自己这个岳父没有威严,日后不好为女儿撑腰。
好在他城府足够深,这些东西都只是在心里来回荡,却没有露出来一点。
相比之下,贾敏的心思就简单多了,也坦荡多了。
只要徐茂行对她女儿好,其余的贾敏都可以包容。
等来生家的指挥婢女换了新茶,翁婿两个和母女两个终究是分开了。
贾敏领着女儿去了内室说体己话,徐茂行纵然舍不得黛玉,也不好违背岳父,只得老老实实跟着林如海去了书房。
少了两个女人调和,气氛仿佛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见徐茂行老老实实站着,林如海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快坐吧,跟自己家里是一样的。”
徐茂行“嘿嘿”一笑,也没再推辞,直接就坐了下来。
林如海一边把玩镇纸,一边问道:“最近书读得怎么样?”
“何先生说还好,等下一届乡试,叫我下场去试试。”徐茂行直接回答。
或许是没有做官的心思,科举这件事对徐茂行来说,压力也不大。因而他提起科举时,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特别放松。
而人一旦提起某件事时十分放松,就能显露出一股非一般的自信来。
这自信落在林如海眼里,就是他学问扎实,教书的先生也压了他一定能过,所以才能有这份从容自在。
他心里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浓,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说:“你年纪还小,等中了举人之后,也不必急着立刻就考进士。多沉淀沉淀,能得个好名次,也能在圣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虽然状元榜眼和探花每三年都会有,但相比于二甲进士们,还是这头三名在圣人心中留下的痕迹更重。
徐家自徐甘发迹,已慢慢积攒下一些人脉。再有徐景行眼见也要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等徐茂行日后入了官场,路无疑要好走得多。
再者说了,林如海没有儿子,林家积攒下的人脉,将来都是给徐茂行继承的。
综上种种,徐茂行在殿试上能有个足够惊艳的名次,比那些初次发迹的寒门子弟要有用得多。
林如海的意思并不隐晦,徐茂行一听就明白了。也正因为听明白了,心里才更觉得尴尬。
“这个……爹,我只打算考个举人,不准备再往上考了,往后……也没有做官的打算。”
林如海手上一顿,不妨还握着胡须,登时便“嘶~”的一声,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徐茂行“哎哟”了一声,一下子窜了起来,赶紧扑上前去,却张着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岳父的疼痛。
“您……您没事吧?”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还有几分愧疚。
林如海是个体面人,强忍着疼痛冲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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