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开口。
“我再说一次!从今日起,你们这些人做工减少两个时辰,回来上课。一年后学得好,当可赎一无罪子女为民,都听见没有?”
人们空白的表情中渐渐添上了疑惑,没有全明白,但是不敢问。
主吏掾已经不同他们说了,抬脚就走了,不过留下的小吏又跟她们说了一次,程氏突然又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只觉得喘不上气,不由张大了嘴,急促地呼吸起来。
她弄明白了,就是叫她们学识字,学数数,学得好,她就能给一个孩子赎身,让他或她不再是小隶臣妾了!
程氏此时没有想是给幼子赎身还是幼女赎身,她的脑子已经不够使了,只使劲想着要学,要学,要学好。
过了十几天,沉重的劳役每天少了两个时辰,她才有余力慢慢看明白一些事。
比如说,跟她一起少了劳役来学习的女人们,似乎都是本身没有犯罪,受了家人连累而沦为隶妾的人。
又比如说,隶妾中传言,那些连坐沦为隶臣的男人也和她们一样,做的活少了些,有机会给无辜的孩子赎身了。
程氏不算聪明,但是这个时候人人都很精明,她们把小吏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甚至有人冒着被鞭笞的风险去询问了一次,终于确定了。
是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不论名次。
她不用跟别人比,她只要自己发狠的学,达到官府的要求,她就可以给一个孩子赎身了!
而且没过多久,她的孩子也被集中起来上课,没说能赎身,但她怀抱了一份希望,每天和已经八岁的儿子互相鼓励交流,并试图让五岁的女儿也能记几个字,将来比人家学得快点。
秦王政十一年,除了初时秦军攻取赵国多地,占据整个漳水流域外,似乎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各国宾客使者络绎不绝前往其封地拜访吕不韦,引发嬴政不满——或许这也只是个借口,总之,借此事,嬴政又将吕不韦一家流放巴蜀。
但现在吕不韦削了封地,软禁于咸阳,他又得了李斯转达的警告,安份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闭门谢客,终究没再给自己一家惹来麻烦。
但秦国之外无人在意,秦国的朝堂上下,却关注着小小的轵道亭,关注着对隶臣妾的宽释,关注着在军功爵之外的另一条上进之路。
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都没有抵得过已经掌握实权的秦王的意志。
更何况,秦王似乎是真的得到了仙人的指点,那些神奇的仙器就是明证。
韩非近日读书有所得,没有再埋首案牍,将自己抄录的能带出去的文书一包,就去了李斯府上。
李斯如今已是廷尉,除了廷尉的份内事,还兼着对六国的情报工作,又私下里受秦王所托,为变法做准备,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韩非虽说提前送了帖,但李斯实抽不出时间,只让人回来告诉他,若是实在有事要谈,不妨在他府上小住,二人可秉烛夜谈。
韩非就来了,反正在哪写都是写,他占用了李斯的书房,继续沉浸在书籍的整理工作中——韩非有自己的骄傲,从秦王所赠书籍中看来的道理,不是他自己的理论,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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