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钱怎么行。你阿母不是黄棘里嫁到这边的吗?让她找你舅家呀,有你撑腰,你舅家也不敢甩开你阿母单干。我们也攒下些钱了,拿去做本钱,在亭中收菜卖到县里,一趟就能得利,绝不会亏了的。黄棘里,善居里,还有我家的阳里,这就三里的菜可以收了。”
两人在休沐时也不休息了,一起到林婴家里,拿纸笔出来写呈给关市的公文。他们都是三年里在学室主攻数算速成的学子,写文章不太在行,拿惯用的铅笔涂涂改改忙了半天,总算文从字顺,把意思表达清楚了,然后才拿毛笔正式誊写了一份,署了两人的名。
在家也待不住了,虽不好张扬,但他们也先跟家里人说了。林婴的母亲虽是寡妇,但能把他拉扯大,也是个能干泼辣的妇人,一听这主意比林婴还积极,立刻决定入伙,还把林婴寄回来的钱全从地里挖了出来,准备他们那边说定了,就回母家找兄弟说。
反而是王义家不太积极,因为他家现在就有个豆腐坊很来钱。王义的父亲自己要下田,母亲担着家里的一摊子事,现在主要是他大父大母和姑母王沐在做活,家里人力已经这样紧张了,哪里还有人手收菜卖菜。
王义在家好产歹说没说通,想了一晚上,提前回县的那天早上又郑重其事地把家里人聚在一起,说道:“家里人力不足,阿父为什么不在里中雇几个人呢?我们九叔那一家生了六个儿子,只有十亩地,只能给人庸耕糊口。大父大母早起辛苦磨豆,不如从他家雇一人来做。”
大父不肯,说自己还做得动,不愿意分利润给人。
王义早就料到了,不慌不忙地继续分析:“家里的豆腐坊是亭里给的奖励,又没说只能在乡里做。阿父雇两个人,我们开到县里的旗亭去。卖得多了,雇两个人也就不亏了。”
家里人一下被他说得痴呆起来,这是他们从没想过的事情。毕竟他家不是商籍,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在地里刨食的人家,服兵役打仗都没在战场上立下什么能说嘴的功劳,仿佛种地就是他家的宿命。
这次亭里给了奖励,本来家中还担心给换成商籍,结果亭长说轵道亭特殊,他家既然还是以种地为主,那就不入商籍,只王沐给入了商籍,也是她反复问了不影响陈耳将来的前途才肯的。
豆腐坊的生意很好,不过一里之中也就百多户人家,又不是天天都要买,所以数量总是有限的,他们又没人挑着担子四处去卖,一家人觉得满意,也不过是因为地里收成好,有这个进项全然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多一文都是好的。
现在王义说到县里开店卖豆腐豆干,他们都反应不过来了。
倒是郑荣跟王沐姑嫂两个脑子快些,明白了王义的意思,王沐率先道:“正是了。县里人多,不必挑担四处去乡里卖,每日也能卖出许多。这样雇个人来做,确实不亏。”
郑荣也道:“亭里当初教了不止一个法子,在阳里又卖不掉那许多,我们平常就只做了豆腐跟豆干,弄些豆浆自家喝。去县里那就能都做起来了,人家今天不吃豆腐,也能买个千张、素鸡之类的换换口味。应该能做得。”
只是先得花钱,这算是坐贾了,得到旗亭去弄间铺子,最好还能住下人,就在铺中睡觉守着,不然十分不方便。
要不要做?一家之主的王兴知道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腮帮子都咬住了,沉默了半晌,有心不冒险,但想到地里这一季收上来的粮又能卖掉一半,儿子又做了关市的佐吏,便是欠了外债也不是绝路。再看长子带着期盼盯着自己,他吐出了两个字:“做吧。”
王义和林婴提前回到长安县,因是休沐先没有找关市上书,而是拎着家里的菜,去找食肆说话,成功的定了下来。现在轵道亭这个生意还没有准话,但他们阳里的菜已经有去处了。
也不是食肆不晓得进些新鲜菜,实在是那些专以贩菜为生的菜农都不来长安县。反正是要驾车走一趟,他们都会把菜卖到咸阳,那边能卖得贵些呢。
至于下乡收菜,谁又有那时间。
到休沐结束,两人上书,关市也把不准,只做了中间人,将他们的上书交到了张苍那里。待张苍拍板同意之后,关市找了他熟悉的小贩,叫他们去收菜来卖,市亭里给他们留了摊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