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做何事?”
“你可真是,没事多出来走动,别老闷在屋里。大伙都知道了,就你在家做针线,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是官府收了羊毛不知要做什么,分给我们洗羊毛呐。洗一斤也给十钱,可不比浣衣强多了。”
何氏这才后知后觉地高兴起来,自己一算,借屋子的四十钱,洗羊毛也不知怎么个洗法,二十钱总是能赚到的吧?这行当做得!
没几天,羊毛收上来,每里让出个人去学,回头洗了不合格可是不收的。这事主要是家里的女人做,别人犹豫不敢,金氏胆大,主动跟里典说自己去学。这事说简单吧,也不是直接拿水洗就成的,但说难其实也不难,金氏没几天就回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成车成车的羊毛。
这几天里,里典也拿着毛纺厂发下的钱,雇青壮在里间寻荒地挖了个倒废水的大坑。金氏与何氏的屋子也腾出来了,改得面目全非,搭了几口灶,架上了大锅。
这两三年间才兴起的石炭在上谷郡就有产,县里就能买到,同样运来。何氏让女儿跟自己睡,又腾了间屋子来装这些石炭。
金氏学成归来,神气地指派接活的妇人们做事。羊毛要先粗洗一遍,把灰尘杂物洗了,然后再用她带回来的洗剂混了水烧热,重新清洗。
来洗羊毛挣钱的都是做惯了活的妇人,这样的步骤一听就会,纷纷保证不会偷懒。尤其天气渐渐冷下来,在这里干活人多热闹还暖和,谁也不想因为偷懒省事被金氏赶出去。
运送羊毛的车每天都会来一趟,把洗好的羊毛带走,也送来新的羊毛,妇人们坐在一起做这个活,不免议论起来:“洗这些做什么呢?做毡毯?”
没多久,这问题就有答案了。也就是春耕之后的事吧。冬天不剪毛,她们一时挣不到这个钱,就等着五月里再来一次了——这是金氏说的,春季还有一次。但里典又把金氏叫去,问她去不去那个毛纺厂看看,那边招人纺织。
饶是金氏这样的妇人都听得害怕起来,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再三询问:“叫我离了我们乡里,去那个毛纺厂干活,在那吃住?哎哟,这哪里能行呢。”
里典也烦,但这是当官的派下来的任务,让每亭都要找些衣食无着的妇人报上去,道是做好事,可这完全不附和当世人们的认知,叫他心里都犯嘀咕。
金氏这么说,他也无言以对,只为了完成任务,勉强违心地说:“你去看看就是了,不乐意再说。”
金氏想想洗羊毛时那一个月四十文的租屋费用,再想想秋冬时候洗羊毛挣到的几百钱,手上帕子绞了又绞,最后狠狠心咬咬牙一跺脚,“行吧,我去瞧瞧。”
怎么说也是官府开的作坊,总不能把她卖了吧。
哎,还真害怕把她给卖了。
怀着一腔忐忑的金氏坐着官府派来接人的车,进了郡治县外的毛纺厂,一进厂就被震住了。
“一,二,三,四,五……三十六……哎呀数错了!”
“噗。”旁边有女人笑,金氏扭头看见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在笑她,也不生气,搭讪着:“阿姊也是来做工的?”
“先来看看,在家也没活路。”妇人叹气,显然跟金氏一样,都是衣食无着,又胆子大,被里典连哄带求的弄过来凑数完成任务的。
不过她早来一天,已经数过了,而且知道答案。
“别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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