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学室教书。可以了,我们家就这个样子,本来也没太大的想头。”
“我有。”许狸倔强地说,不争气地觉得鼻子发酸,“我天天织毛衣,帮着阿衍读书,就是想他有大出息,至少也能学会修机器。阿嫂说得轻巧,现在学室缺老师,可是他这一起读书的人就四十多个了,以后还缺吗?人家凭什么让他去教书?读了这些年,不读下去你们甘心,我不甘心!”
许衍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门外,牵着好奇的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默默垂下眼,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最终悄悄拉着妹妹回屋去了。
他不能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也读下去才能甘心,可是他没办法说带小姑母一起去咸阳。他自己都对前路一片茫然,期待中带着恐惧呢,哪敢说再带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姑母。
许家这个年没过好,在一家的争执吵闹和互相劝慰中,许陆到底没犟得过自己养大的妹妹,谁让这妹妹自己有积蓄呢。
急起来她就跺着脚说:“大不了我自己走,我听人说了,阿父阿母不在,我自己能作自己的主!阿兄就当我跟人私奔跑到外地好了!”
把许陆气得倒仰,但也知道他确实拿妹妹没办法了。
还能有什么法子,儿子说到的咸阳给妹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是真能自己跑掉的,还不如跟儿子在一块,互相有个照顾呢。许衍去咸阳是跟着县令派的人一起去的,安全有保障。她自己跑那就太危险了,两座城邑之间依然有盗匪,更不要说野兽了,只有那些游侠儿敢于独自行走,他们正常老百姓都是要结伴的。
许家人都很信任郑县令,县令是关中来的。在他来之前,先是有个从咸阳来的农官,在官田里把几种经济作物都种上了,教会了很多人。
然后这边产业开始发展起来,农妇们能赚到点零钱了,于是武都人都很信任咸阳来的官吏。
不过那时候工钱很低,摘花这种简单的活,干一个月只给二十钱。郑县令来了之后才提到到现在的价,各个作坊的工钱也跟着提高了。
所以许家人非常朴素地认为,郑县令是个大大的好人,听他的话一准没错。他们唯一纠结的就是没有多少钱,不然既然县令说去咸阳好,他们肯定不带犹豫的让许衍去咸阳。
他们其实没什么概念,虽然食宿自理,但郑县令托人也费了人情,派人送他们去咸阳也搭进去不少钱,并不是毫无所图的。
有这个机会的人真的不多,武都地处偏僻,集中办的学室也不多,每个学室推荐的人再经过县令筛一次,一个县不过选出来十个人。许衍年仅十四,能在其中,说明他在这个小地方确实学得不错。
郑县令一方面确实是有爱惜人才,可惜武都县没有老师能继续教他们的心理;一方面也是想投资人才,看看这些学生中将来能不能有出息的;再一个,武都学子能学有所成的话,也是他这个县令的政绩。
不然考评时只说学室多收了学生,学出来的一个没有,考上官吏的、升入郡学的也一个没有,这教化方面的政绩就太虚了。
这些少年入京,不是只有许衍一个要带家人,都有人跟着。富户子弟还带了婢女,他带上小姑母是有点特殊,但不说的话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只有车可以蹭,郑县令挺大方的,带一个亲属可以蹭车,他钱都花了,也不在意多花点。但是这些人吃住都要自理的。
许狸不怕,她多带点干粮,路上买也买粗粮,花不到多少钱。住就跟许衍挤一挤,他们穷人家本来就不是很在乎男女挤一个屋。而且真上路了之后她发现,她还可以跟人家的婢女合住,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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