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皇后心肠刚硬, 对李元吉没什么贴补, 但也给了长子不少财物。
这使两人在此不必为生活发愁, 但李元吉非常不愤,反正也不要哄着谁了,他与李建成都绝交了, 不许妻子儿女跟李建成家来往。
李建成也懒得管他, 他来到黔州之后, 一直陷在一种很颓废的状态里, 全靠妻子管家。
史书上那几段文字被他揣摩得睁眼闭眼都如在眼前, 并非他想找出破绽,而是那种痛苦与不甘已经被这些文字刻在了心上骨里,难以忘却。
霍邑……他不愿意相信从霍邑开始就要靠二弟才能冲过去,史书所载与如今不同, 没有占据洛阳的那一路, 他们李氏的起家之路,最重要的关口就是入长安立新帝, 占据关中。
可没有李世民,竟连这条路都走不通, 只能退回太原吗?那李氏与天下造反的各种草莽诸侯还能有什么区别。太原背后还有突厥,如果退回太原,很容易沦为被突厥威胁合作的势力,最后落不着好。
他想告诉自己,史书是替胜利者粉饰,就算二弟天才横溢,也未必连霍邑都只能靠他。
可是……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痛苦地喘不上气。
因为他真的没能与父亲打下这个地方,靠的是李世民推荐的李靖。在霍邑耽搁那么久,他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就是过不去。
而一环扣一环,他知道李靖差点化装跑了,想去找杨广出首,是李世民的手下得了提醒,提前盯着他才留下了他。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二弟有此奇遇,他们是真的得不到李靖助力的。更别说要不是二弟拦着,这人就被父亲杀了,南方平定还得另找他人为主帅。
——就是这个李靖,玄武门的时候号称中立,却是得了信嘴闭得像蚌壳,死活没透个消息给他。
他真是想到谁都能联想到糟心事,然后一肚子闷气出不来。
再看后来,西秦薛氏,河北窦建德,洛阳王世充,乃至令父亲称臣的突厥,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李建成并不是纯然的草包,只是前半生完全在父亲羽翼下,顺理成章的等着接手父亲的家业,没有在外历练的经历,加上也没有出众的天赋,放在天下为棋局的场合就显得平庸了一点。
但他是个智商正常的人,性情也还好,不是李元吉那种人。几年里无事,对着文字和地图反复琢磨,越琢磨越有自杀的冲动。
史书说得恐怕不假,不起用二弟的话,父亲恐怕真的会带着朝廷弃长安而逃,不止一次。
对近在咫尺的天子之位的错过,和反复回忆中被他自己承认的废物无能交杂在一起,让他不甘与颓丧相交织,自暴自弃到自我厌弃的地步。
在黔州五年,李建成少了二十多斤,明显瘦了下去。前两年连门也不愿意出,常常独自坐在静室中对着墙壁出神,有人在这时候扰了他,必要惹他暴怒。第三年开始却是连脾气也不发了,妻子郑观音为此偷偷落泪多次,害怕他出事。
到贞观五年,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麻木了,他总算会出门了,但还是不爱说话,连家里的子女都说不上两句,出门散步也总是在人少的时候。
两家人安置之所并不在城里,而是在乡间,李渊特意嘱咐,给两个儿子一人划了一大片上好的土地,就是没带浮财过来,也是个安逸的富足地主之家。
李世民心大的很,或者说根本没把他们当威胁,都没从京里派军士看管,只按例让地方上监管罢了。所以日常也看不到什么士兵死盯着限制他自由。
不过李建成知道,这个兄弟看似心大,实际心思缜密,不派亲卫来盯着,是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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