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明月高升,满地银光。
沈罡风内心却无限悲怆:如今这个世道,只是想为百姓为朝廷做些实事怎如此之难!在地方难,到了京城,本以为来到了权力中心,能达天听,却依然步步艰难。
已到了外门,沈罡风回首,对宋晋道:“行路难,前路更难,老师没什么可帮你的,只剩下这把硬骨头。”
说到这里他黑瘦的脸笑了笑,“都知道我是硬骨头,但有那些得罪人的,你别出头,让老师来。”
宋晋抬眼,朝着沈罡风深深一礼,轻声道:“事不至此,老师当保重,才能为朝廷长远谋。”
沈罡风长叹一声,再次无声地拍了拍宋晋肩膀,转身上了他那辆又破又小的青布马车。
富安坊的街道都是齐整大块的青石铺的路,马车行在上面安静无声。
月色下,宋晋目送老师的车子远去,消失在溶溶月色中。这才转身回了小院,却没有立即回书房,而是在院中静静站立。
风过,吹动了他身上青衣。
时安默默站在宋晋身后,分不清大人是在看那梨花落尽的梨树,还是在看梨树后的高墙。
高墙是在郡主与自家大人大婚之日建起的。
从那一日开始,京城人人都知道郡主看不上他们大人。
第10章
次日正值休沐,京城贵人的马车纷纷涌向了祁国公府。
京城官员及其女眷多接到了祁国公府赏花宴的帖子,多从前一日就开始准备衣裳备好马车,恭恭敬敬来到祁国公府门前。
整个京城接到帖子敢不来的,数来数去,也就是赵阁老赵廷玉这样的三代老臣。再就是庆王妃这样的,娘家往上数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身份,去不去全看心情,别说祁国公府多炙手可热,就是帝后的宴请,她真不舒坦也敢推辞。
镶金嵌玉的香车、油光锃亮的宝马,身着绫罗的仆妇随从,几乎挤满了祁国公府前这条街。
下人恭敬客气的吆喝“请让一让”“烦劳给个空”,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们执着马鞭远远拱手打招呼,轻掀车帘的女眷隔着马车问候。
好一派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热闹景象。
女人们一开口提到的都是祁国公府今日赏花宴的那盆——“高山雪”。
“今儿咱们可跟着开了眼了!听说统共就那么三盆,两盆在宫里,另一盆就在国公府。”
“哎呦呦,这可真叫千金难买!”
“千金?就是万金,不是今儿这宴,咱们拿着银子也没地儿见!”
“哎呦呦,这可真是!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男人们吹捧祁国公府最好的角度就是提起两年前为大周牺牲的九爷祁煜。如此才华出众的国公府世子为大周朝抗倭牺牲,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有人愤慨道:“要是祁部堂还在,这惊才绝艳四个字怎可能随随便便落在旁的人身上!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这个旁人说的是谁,这帮世家子弟自然彼此心知肚明。
“祁部堂虽不在了,但有祁大公子在眼前,国公府这为国为民的精神后继有人啊!”
说着朝后继有人的这个人——祁国公府孙辈第一人祁青宴一拱手,说话的人继续喷着唾沫星子慨然道:
“大公子是咱们世家勋贵的旗帜,可不能容让那等靠着裙带和谄媚上来的——!”
这人话头一刹,闭了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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