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其他人俱都点头受教。
只祁青斌低头的时?候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皇帝姑父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祁国公苍老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越到这时?候,咱们越要大局为重。咱们祁家不阻拦清丈,也是?为百姓考虑的,只是?正?因为为百姓考虑才当大局为重!时?机不成熟,一味改革,这不是?作乱作祸吗?哎,待到这件事解决了,咱们祁家正?该站出来,为陛下把这大周一十三省的担子挑起来!”
“国公/祖父教导的是?!”
祁国公府里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祥和的空气了,就连脾气不好?的老太太,这些日子脾气都和顺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无事发生。
所有对峙好?似一下子都停了下来。
整个京城都被这种诡异的平静笼罩。
所有人都在等。
风暴的中心是?最安静的。
这种安静正?宣示着最后?风暴的到来。
众人瞩目的蜀地宋家宅子也都在等。
宅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只知道他们家主在等。
家主从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怕当初在南蛮,他们都未见?过家主这样等过——
等什么呢?
等一件事?还是?等一个人?
宋简在等。
这日傍晚,跑坏了三匹汗血宝马的信,终于送到了蜀地宋在京城的宅中。
管家拿着封存的资料袋,不安地往内院走去。
内院中
宋简在等。
第103章
管家又快又急的脚步,一直到宋简内院房前,才猛得一停,重?又压着步子,进了房中。
屏风前,紫檀木桌上放着那个莹润的白瓷罐,宋简坐在另一边。
闻声?,他慢慢抬起?眼,死死盯着管家怀里并不多的资料。
管家小心翼翼把调查回的资料呈上。
宋简的目光轻轻一动。
他整个人却是静止了一样,一种无法喘息的痛。他慢慢伸出他那修长而?苍白的手,在触到油纸袋时轻轻一缩,然后再也?没有任何迟疑,打开,取出内中信纸:不足五页,其中有四页还是官府所录其他人的供词。
属于他的在在的,只有不到一页,寥寥数行。
第一条就是关?于她的样子:面有疤,常年以粗布遮面。
第二条是她的来?历:非当地?人,乃系大?荒之年流民,随外出做工的宋茂而?归。
第三条就是她的生平:寡言,不与人交,其婆母甚恶之,动辄咒骂。其夫每醉,辄辱之,殴之,常年带伤。
宋简看着,整个人呈现一种去除生命力?的冷静,同时又伴有微不可?查的痉挛。明?明?是一目十行的人,这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很久。
房中线香燃尽,紫檀木上白瓷罐发?着莹润幽幽的光,火盆里的炭火烧得红通通的。宋晋如同一个静止在时间长河中的玉人,管家垂首,静静侍立。房外,冬日夕阳无限,笼罩天地?。
官府的供词是旧年宋茂卖儿子引起?的债务纠纷。村人第一次发?现这个异常沉默的女人会说话,粗麻布后,如果不是那道?蜿蜒过半张脸的疤,真不知道?得是一个多俊的小娘子。她告到官府,说买卖合同违背《大?周律》,根据《大?周律》142条、176条,当判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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