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氏听得血压飙升,却不敢发作。
沈映蓉有心打这场战,早就把江玉县的事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绝口不提吴阅卖妻求荣,把源头推到萧煜见色起意上,反正那家伙也没什么名声。
萧老夫人可比马氏难对付,细细斟酌她的话,试图找到破绽。
“你说四郎仗势欺人,你为保家人迫不得已随他入京?”
沈映蓉答道:“回老夫人的话,惠娘别无选择。
“家有父母和幼弟,惠娘自小得他们疼爱,断不可把二老至于危险之境。”
“当年祖父把家底败得精光,父亲打小撑家不易,我实在见不得他这般为我操劳。”
萧老夫人默默掐捻佛珠,没有答话。
沈映蓉继续道:“我父亲虽是秀才,却人轻言微,阿娘与幼弟还需他支撑,断不可出任何岔子。
“他担心我在京中没有出路,这才想了法子把曾祖父的遗物送与我,碰碰运气。
“我原是不报希望的,毕竟沈家祖辈回乡后与京中的联络便断了。
“能得钟家回应,实在是万幸。他们惦念沈家祖辈曾结下的情义,愿意替我出头陈情,这才有机会面见老夫人与夫人。
“惠娘别无所求,就想回家与父母团聚,能重回夫家,还请二位准允。”
说罢又向她们磕头。
萧老夫人看着她的举动,说话有条不紊,言行举止镇定沉稳,t当真是个心智机敏的人。
若是一般的女郎,攀着萧家这样的权贵,还不使劲往上爬?
且萧煜不曾娶妻,若是会使手段的,就算不能入府做主母,做妾也能保后半生衣食无忧。
萧老夫人不信她没受到富贵迷眼,试探问:“你就这般急切盼着归家?”
沈映蓉:“惠娘打小长在江玉县,那里是惠娘的根儿,一辈子没甚出息,只想陪着父母,能与夫家重修旧好。”
萧老夫人看向马氏,示意她可以发挥了。
马氏不满道:“京中这样的繁华,莫不是还入不了沈娘子的眼?
“你沈家祖辈当年在京城何其风光,家里头难道不盼着重回京城?”
沈映蓉默了默,态度不再客气,回击道:“回夫人的话,我父亲打小便告诉我,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沈家与吴家结亲,便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我与吴郎佳偶天成,出入成双,偏生被萧四爷棒打鸳鸯,生生拆散带到这繁华窝来。
“诚然京中富贵,可是惠娘志不在此,也吃不消这样的富贵。
“我只想与吴郎吟诗作画,粗茶淡饭过宜州的小日子。
“萧四爷的厚爱,我无福消受,他还未娶妻,日后定有合适的女郎与他做匹配。
“我出自小门小户,且又是二嫁,自不敢高攀萧家的门楣。
“若是来萧家做妾,家中是断然不允的,惠娘也有一点子傲骨,受不得这样的屈辱。
“萧四爷把我强夺了来,不问我自身意愿,对他只有敬重,全无爱意,还请夫人与老夫人开恩,放我回去与夫家团聚。”
她回击得铿锵有力,颇有沈家祖辈的遗风,马氏无语,萧老夫人也未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老夫人忽然道:“你既然执意要回去,我便做主放你离开。”
沈映蓉心中一喜,忙磕头道:“多谢老夫人开恩!”
萧老夫人有些疲乏,做了个手势,“且先回去,府里会做安排,让你尽快离京。”
主仆二人再次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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