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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没跑了。可惜是个头脑不清的,没管住手拿了殿下不要的花瓶饰物,结果被娘娘发现,杖责后送进了教坊司,没多久就受不了磋磨,一根白绫吊在房梁上了。”

说完,才忽然想起来似的,装模作样地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咱家这记性,忘了您也是倚红楼出来的了,奴才笨嘴笨舌,绝没有拿您跟那贱婢相比的意思,您可千万别介意。”

“……”

这话一出,别说谢南枝,连书棋都听出他在拐着弯指桑骂槐了,顿时气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星子。

“这金丝炭是殿下的人送来的。我们公子身体不好,冬日更容易受寒。”他气急道,“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这屋子里点的竟然是金丝炭吗?”常贵故作惊讶,“咱家说话不好听,谢公子,这可不是您该用的东西,下人们不懂事,您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着,他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道:“不过,念在您是初犯……”

余音还未落,忽然听得清脆的一记磕碰,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谢南枝放下茶盏,从桌案前站了起来。

他坐时还不觉得,直到拢着狐裘站起,常贵才发现,对方其实身量很高,就算不及太子爷,在寻常男子中也算得上出挑。

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看人的时候,那张艳丽的美人面自带三分冷意,甚至显出些居高临下的肃沉来。

“好吵人的狗吠。”谢南枝懒怠地一撩眼皮,看到原地愣住的常贵,牵了下唇角,道,“哦,没有在说你的意思。”

“常总管的好意,谢某心领了。凑巧我也听过一桩闲谈,可说与常总管听。”

听他这么说,常贵心底霎时警铃大作,但还没来得及拒绝,谢南枝就已绕到了桌前,语调平铺直叙,像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听闻南面有一有头有脸的富户,主家常年在外做生意,家中只留幼子与照看的老仆。”

“起初少主年幼,需有人帮衬着,这般倒也行得通——只是时日一长,富户久不归家,老仆自视劳苦功高,成了半个长辈,竟对少主指手画脚起来,甚至对主家的生意动了心思,唆使管事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害得富户平白折损大半祖业,损失惨重。”

谢南枝顿了一下,饱含深意地抬眼问:“后来,常总管猜如何?”

常贵的后背逐渐浸上汗,心底反复默念,他是在编故事吓唬自己,面上仍嘴硬道:“我、我怎么知道。”

“哦?我以为常总管见多识广,没准会听过呢。”谢南枝轻轻一哂,浑不在意地揭晓了答案,“少主长成后,头一件事就是将那欺主的刁奴活剐了,剁成数段,扔去乱葬岗喂狗。”

他用一种叹惋的语调道:“据说台阶上的血足足流了数日,怎么也流不尽。”

“主家拿皂水草草冲洗了,直到数月后,还能从花圃里扫出人的碎末。”

常贵:“……”

他瞪大眼睛,恐惧地看向谢南枝,活像白日里见了鬼。

偏偏谢南枝似乎毫无所觉,走到老太监跟前,瞥了眼他腰上的玉带銙,状似无意道:“常总管这佩件倒是精巧,不过看着像是宫廷匠师的手笔。”

停了一息,悠悠笑道:“不会……也是从府库里偷拿了,中饱私囊的吧?”

常贵:“…………”

霎时间,凉气直从他的脚底窜上天灵盖,叫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最后一句话,谢南枝是压低了声和他说的。

院中的侍卫不知他们在交谈什么,频频投来怀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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