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那我先收拾一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可以提前买好。”
景樾先是怔了几秒,然后渐渐反应过来,季回口中的“家里”并非那间小小的公寓,而是他那个空荡荡的家。
他就这么被季回简简单单一句话冲昏了头。
“不需要,家里什么都有,有新的毛巾,新的被褥,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去买。”
说完,景樾及时意识到季回是想借用这样一种仪式把自己变成家中的一份子,于是他没扫兴,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一定想买的话,可以给胖子买点玩具和零食,这样它就知道,你是这个族群里捕猎最厉害的人。”
季回不需要其他家庭成员的认可,倒是那只奸懒馋滑的猫需要适应家中多了一个长辈这件事。
“我知道了。”
“好,起床吧,午饭马上送到。”
“嗯。”
挂断电话,季回把硅胶套套好,穿好假肢后,忍着疼痛走去卫生间洗漱。
乳鸽汤很快送到,吃完饭后,季回找出自己的药,一口水吞了红红绿绿的一大把。
他的病好像严重了,之前就算幻觉再频繁,在他心里始终有个可以把控的界线,就像他不敢随随便便进入景樾卧室那样,这五年里,那些人也从没踏入过房门半步。
可就在昨天,他们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了玄关。
盯着已经吃空的铝箔板,季回突然想起即将到来的手术。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停药,R型代素也要停止注射,以免影响试验进程。
这些东西全都被季回锁进床头柜中,然后他在屋里转着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后,他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明早飞澳洲的机票。
晚七点,闹钟响起,景樾带着满身疲惫摘去口罩,正要随便点个外卖对付对付,便接到了季回的电话。
手机外放,季回略带羞赧的声音传遍整个实验室:“景师兄,你不在实验楼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来学校了?”景樾忽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玻璃门用的密码锁,他心不在焉按了三次才把密码输对。
“我在新实验室这边,你沿体育场小路往北,我现在过去接你。”
五分钟后,他在半路接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季回。
季回走得一步一晃,他赶紧跑上前,把东西提在自己手中。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今天升温,季回换了件宽松的短袖T恤,下身仍旧穿那条厚重的牛仔裤。
“你说要通宵,我怕你吃不到饭。”他擦擦额头走出来的热汗,把背后的双肩包拿到身前来,再抬头时双眼异常明亮。
“我还给你买了咖啡。”
景樾看去,书包里不止有咖啡,还有一小束玫瑰,粉白的九朵捆在一起,怕花瓣被书包压坏,于是将拉链特意留了个巴掌大的口子。
季回就这么一手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背着咖啡和玫瑰,靠着双脚,从大门口走到这里。
“累不累?下次喊我去门口接你。”
“不累。”季回摇摇头,忐忑道:“景师兄,你吃饭了吗?我是不是来晚了?”
“还没,正要点外卖,你来的刚好。”
他带着季回往回走,新落成的实验室里有一股淡淡的塑料味道,不管办公室还是培育室,四周全部采用玻璃隔断,这样一览无余的透明墙让季回有些焦虑。
“嗡——”
不知景樾按了哪里,玻璃墙上方出现一道银灰色遮光帘,屋内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窗帘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下降。
等了有十几秒的时间,窗帘才刚刚降了一半,这种速度在特殊时候只会让人愈发急躁,景樾眉头也跟着一点点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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