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娘的娘家就是开食肆的,养父李老爹早年曾给大户人家做过厨子,李绮娘被娇养长大,虽然没有上灶掌勺,可是她耳熏目染,也学了一手好厨艺。
“好,那咱们就开小食铺,现在新京城里的外地人挺多的,很多人临时租住的地方不能开火,还是要买着吃,我看街上卖包子卖馒头的生意都很好,那咱们也卖家常小菜,既方便又实惠。”
李绮娘眼中的郁色荡然无存:“娘也会蒸包子,娘还会蒸烧麦,就是不知道新京人吃不吃烧麦。”
“娘,明天我找掌柜的借了纸笔,您把想要做的主食和菜式全都写出来,还有咱们开小食铺需要添置的物事。”
“好。”
这一夜,母女俩没有再提起颜家的事。
次日一早,颜雪怀下楼的时候,手里端了一只砂锅。
她把砂锅放到柜台上,笑盈盈地对胡掌柜说道:“这是我娘做的馄饨,做多了,刚好够您和刘先生、小五哥、小龙哥一人一碗。”
掌柜、帐房先生连带两个伙计每人一碗,这哪里是做多了,分明是特意给他们做的。
胡掌柜想起昨天的那两幅画像,心里有数,也没有推辞,叫了小五子去拿碗筷。
“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颜雪怀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租叶老夫人在会昌街上的一处铺面,可那铺子被人给强行占着,一时半刻腾不出来。”
“叶老夫人?欧阳家的那位老诰命?”胡掌柜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 焦爷
“嗯,就是那位有诰封的叶老夫人,胡掌柜您也知道她啊。”
胡掌柜是老平城,以前的平城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达官显贵,欧阳家父子双进士,在平城家喻户晓。
“但凡是在平城住了一二十年的,谁不知道欧阳家的事啊,唉,天妒英才,可怜啊。”
颜雪怀想起那位严肃的叶老夫人,心中也不免感慨。
“我想租的就是叶老夫人在会昌街的一处门面,但是现在被人占着。”
胡掌柜冷笑,神情不屑,当年欧阳伯儒去世时,欧阳本家的人就闹过一次,说叶老夫人养不了儿子,守不住家业,让她把家业交由欧阳家的叔伯们代为打理。
叶老夫人硬是没有答应,不但将儿子欧阳赞养大成人,娶妻生子,还将儿子培养成探花郎。
后来欧阳赞父子先后下落不明,欧阳家的长辈们索性带着自家的儿孙上门,逼着叶老夫人过继。
“那些人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欺负一个孤老太太,算什么东西!若说没有贿赂当官的,傻子都不信,叶老夫人是堂堂诰命,却连自己的铺子都拿不回来。”
颜雪怀想到欧阳惠夫妇的嘴脸,问道:“胡掌柜,那欧阳惠也是族老的子孙?”
“欧阳惠和欧阳伯儒这一支是隔着房头的,现在欧阳家的族长就是欧阳惠的亲堂兄,眼下欧阳家辈份最高的老太爷,是欧阳惠的祖父,欧阳惠虽然不成器,可是咱们平城县的县太爷是他的堂姐夫。叶老夫人的状子递到平城府,知府见是家族内部的事,便会打回平城县,县太爷收到上面打下来的状子,看到是叶老夫人状告他小舅子的,还能如何,当然是发返到族里,让族里自行解决,所以叶老夫人告状两年,却连点水花也没有。”
“欧阳惠的妻子王氏,看上去很泼辣。”颜雪怀想起那个嘴上不把门的妇人,嘴角微抿。
“嗯,王家以前是倒夜香的,后来平城夜香行有了行首,王家被挤兑得干不下去,在顺城街上卖菜,生意做得不好,穷得叮当响,知根知底的都不愿意和他家结亲,王氏到了二十多岁,才嫁给欧阳惠做了填房,王家跟欧阳家攀上亲戚,在顺城街上显摆了好些日子。前几年欧阳惠的堂姐夫做了知县,王家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人物,王家舅爷叫王小喜,他带着几个人,在顺城街上收保护费,不知道得罪了谁,让人卸了一条腿,王家这才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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