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温绣便没有顾虑了,骂起人来得心应手,好在她记得这里是李食记,而她的身份也不一样,按照少东家的话,她是试用期内的二掌柜。
因此,温绣骂人时已经给了方宝珠极大的温和,但凡是与下半身有关的,她都没有说......撒尿除外,那是三急,省不得的。
可即使如此,方宝珠还是被刺激到了。
在短暂的无措之后,方宝珠重拾雌风,指着温绣的鼻子:“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把你们,还有这些人全都抓走,封了你们的店,让你们滚出京城!”
方宝珠话音刚落,二楼雅间的一扇打开的窗子里,有人探出头来,大声叫好:“不愧是方府尹的侄女,这种气魄,即使方府尹在世也自愧不如,可惜方府尹因为弃城而逃被定国公砍了脑袋,否则说不定还会称赞方小姐几句。”
但凡是京城的人,谁没有经历过当年的那些事,方大江扔下满城百姓,不顾皇帝的重托,带着金银细软举家逃走,直到现在,京城人说起他来无不咬牙切齿。
“竟然是方家的人!”
“方家人还有脸回京城?谁给他们的脸?”
“这种狗官,就应该满门抄斩!”
方宝珠怔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她看向端坐一旁的罗公子,却见那罗公子的脑袋几乎要埋进盘子里,方宝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被人奚落谩骂,而那个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却还在大快朵颐!
二楼雅间里的人说的每一个字,如同一个个铁蒺藜扎得方宝珠遍体鳞伤,但罗公子的态度,却如尖刀刺在方宝珠的心上。
方宝珠后退几步,两个丫鬟连忙扶住她,奴随其主,她们跟着自家小姐一向战无不胜,可是和小姐一样,她们其实也没有多少经验,就是咋咋呼呼罢子。
方宝珠的眼泪还没有落下,她们却已经哭出声来:“小姐,我们回家去,我们走吧。”
方宝珠挺起胸膛,倔强地不肯走:“你们胡说,你们胡说!”
颜雪怀冷眼旁观,看着一侧雅间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这个人不是她安排的,她只是让温绣过去,但是她却没有其他的安排。
一来,她没有时间;二来,她也没有合适的人手。
可现在看来,有人比她早做安排,时间充裕,人手齐全。
颜雪怀看着大厅里那个正在被人凌迟的姑娘,白皮黑心的颜雪怀,并没有几分同情。
即使这是一个圈套,一头跳进来的也是方宝珠自己,看她那同往直前的架式,可不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来的。
若是刚刚在下面的人不是温绣,还是李绮娘或者她,即使有二楼那人的慷慨陈词,她们母女连同李食记,就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方宝珠冤枉温绣,没人相信,围观的人都当笑话在看。
可若是换上李绮娘和她,那就不一样了,年轻貌美的寡妇,还是和离的,刚刚及笄的女儿,花骨朵一般,做的是酒楼生意,迎来送往,前夫却是一位举人,京城里没人知道颜家在平城的丑事,他们只会认为李绮娘母女一定做了什么,才会被颜举人厌憎。
用刀杀死一个人,或许有些难度,但是用舆论杀死一个人,却非常容易。
或许是一篇一两千字的短文,或许是大庭广众下声嘶力竭的控诉,只要是事关男男女女,事关下半身,只要找对了时间,找对了场合,找对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这件事便会瞬间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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