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垂了帐子,便猜到里面的定是年轻女眷,老郎中低眉垂目,专心诊脉,稍顷,他又示意丫鬟换一只手,两只手腕全都诊过,老郎中点点,起身退了出去。
柴晏一袭便服,坐在外间,见老郎中出来,便问道:“内子可还康健?”
老郎中满脸是笑,看柴晏年纪不大,又没穿官服,猜测这位可能是官宦家的公子,那里面的就是少奶奶了。
老郎中朝着柴晏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恭喜少爷,少奶奶这是有喜了,只是时日尚浅,脉像不显。”
柴晏怔住,有些不可置信:“有喜了?”
“是啊是啊,小老儿别的本事没有,这喜脉还是能把出来的。”老郎中很得意,别说,换个年轻的郎中,怕是一时还诊不出来,可他不一样,他这辈子把过的喜脉没有二百个,也有一百八。
“有多久了?”柴晏还是不敢相信,在没听到福生的那件事之前,他家香菜还是生龙活虎的,怎么说怀就怀上了?
“一个来月吧,你们找上小老儿我,算是找对人了,这么小的月份,可不容易诊出来。”老郎中越说越得意,看这位年轻公子,一定是头回当爹,瞧这一脸的傻样儿,嗯,这次的诊金一定少不了。
柴晏还在犯傻中,珍珠送了老郎中出去,临走时叫了一声“七爷”,柴晏这才如梦初醒,忙道:“三倍诊金,赏银五十两,不,一百两!”
他要当爹了,五十两哪行,至少也要一百两!
老郎中拿着三倍的诊金,外加十个沉甸甸的大元宝,晕晕乎乎地出了官驿。
看到等在路边的马车,老郎中狠狠地从头上拔下一把白头发,疼,真疼,没做梦,是真的。
珍珠亲自送老郎中回家,走到半路,老郎中问道:“小哥,你家老太爷,是个大官吧?”
珍珠嘿嘿一笑:“嗯,官不小。”
“难怪呢,我就说嘛,出手这么大方,家里一准儿是个大官。”老郎中感慨万千,他当了一辈子郎中,还是头回遇到这么大的大头。
官驿里,柴晏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莳萝从里屋出来,眉头动了动,爷啥时候多了个搓手的毛病,这可不是好毛病,苍蝇才搓手呢,这是高兴傻了?
她听婆子们说过一孕傻三年,莫非还是不分男女,王妃怀孕傻在王爷身上了?
“七爷,您看要不要找个懂行的婆子问问,看看七太太要注意哪些事。”
其实出京之前,皇后是要送两个上岁数的嬷嬷过来一起随行的,王爷和王妃全都不想要,于是王爷便直接拒绝了。
还有太医,也被王爷给打发走了。
现在可好,若不是王妃睡得昏天黑地,连王爷也不搭理了,王爷还想不起来要找郎中过来诊脉呢。
柴晏恍然大悟,对啊,当务之急要找个懂行的。
可是到哪里去找,在外面随便找一个,他也不放心。
次日早上,颜雪怀终于有那么一会儿的清醒时刻,柴晏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颜雪怀登时傻了,她怀孕了?
不对啊,她记得她前不久还来过小日子,她是啥时候来的,是哪天来着?
好吧,颜雪怀想起来了,平时记小日子的,是木香,这次出京,她没带木香。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太准,但从来不疼,因此,颜雪怀也没在意,前世她也是这样,二十岁前就没准过,二十岁后忽然就准了,所以,她让木香记这个只是应付差事,因为宫里的燕喜嬷嬷会定期查看。
现在仔细想一想,她上一次的小日子,好像还是在马家集,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颜雪怀垂头丧气,最后的精气神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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