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奴婢有手有脚,不用别人照顾,而且奴婢也想侍候王妃译书,奴婢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
颜雪怀明白识红的意思,她不是不想赎身,而是不想让陶氏给她赎身。
哪怕陶家可以接受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允许她住在陶家,她在陶家的处境也是很尴尬的。
她是十五六岁,而不是五六岁。
她去了陶家就只能依赖着陶家,最好在一两年之内,找到一户不在乎她曾经做过奴婢的人家嫁过去,从依赖陶家变成依赖另一户人家,运气好能像陶氏这样,多生几个孩子在夫家站稳脚跟。
而她如果留在睿王府,在颜雪怀看来,她是有工作的人,这份工作她能做到十八、九岁,也能如那些嬷嬷们一样干到荣休。
如她这般没有娘家的丫鬟,即使将来出嫁,王妃也是她的靠山,而且这门亲事很可能就是王妃替她做主的,她的夫君要么是府里的管事小厮,要么就是庄子或者铺子上的人,总之,都会是知根知底的人。
“王妃,奴婢从小就知道,什么是奴婢能够去争取的,什么是奴婢不能去争取的,奴婢能够遇到苏夫人,又能被王妃看中,现在又知道亲娘生活安稳,奴婢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奴婢知足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母女一场,你去看看她吧。”颜雪怀语气淡淡,心里却无限感慨。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是奇妙,哪怕亲如母女,却依然缘薄,就如前世,她和她的母亲。
宫里派来专门侍候孕事的嬷嬷,王府里用不上陶氏了,陶氏一直在等,她是在等识红的答复。
当识红告诉她,不想赎身,也不想跟着她一起生活时,陶氏一度很伤心,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傍晚时,识红送来了亲手做的饭菜。
识红做饭的手艺还是小时候的水平,但是陶氏吃得很香,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吃,她吃得一粒不剩。
她想起很多事,想起当年发现自己怀孕时,自己的绝望和痛苦,她从高处往下跳,甚至故意激怒那个男人,想借着他的手,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打下来。
可是最后,她还是生下了那男人的孩子。
孩子的鼻子嘴巴都随了那家恶魔,除了眼睛哪里都不像她。
她生下孩子才几天,婆婆便让她去干活,她怀着满腹怨气,看到哇哇大哭的女儿,她忽然伸出手去,死死捂住女儿的口鼻......最终,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女儿一天天长大,会拽着她的衣角叫阿娘,会在她挨打时跪着求男人不要打,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教女儿写字认字,女儿的聪慧令她吃惊,也令她更加痛苦。
直到那一天,男人把她关进柴房,让几个债主污辱了她......
男人和几个债主勾肩搭背地出去喝酒,她昏昏噩噩地躺在地上,身无寸缕。
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悄悄进来,把一张破棉被盖在她身上......
她能忍受畜牲们的凌辱,可她却无法面对女儿的眼睛。
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映在小小女孩的眼里、心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没有忘却,反而刻在了记忆深处。
陶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想通了。
识红不想面对她,而她也不想面对识红。
她们母女之间,有太多的屈辱与不堪。
陶氏伸手轻抚着女儿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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