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说得顺口,因为这是上辈子裴钰曾设想过的办法,虽说后来一直没实现,但叫萧楚惦记在心里了。
弈非不大明白他这意思,疑惑道:“主子的意思是,钱庄要搞自己的银票?”
萧楚却没跟他多解释,只是说:“待会儿我寻个聪明人来教你。”
弈非笑着看他:“是裴御史吗?”
萧楚立刻反驳:“不是。”
弈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那账册了。
萧楚翻了会儿书,实在觉得无聊,便随手把书抛给明夷,抬杯抿了口茶,问道:“那批枪火都安排好了?”
明夷接过书,答道:“主子,撞针全部装上了,除了神机营的自己人,消息没有走漏过风声。”
他好奇心重,又多嘴问了一句:“主子,撞针一点就燃,咱们给这批枪火动这手脚,是要做什么?”
“撞针,就是火药。”萧楚颔首,搓了搓盖子,道,“五年前我在槽岭待过两天,这处的山体曾经被当地村民开凿过,非常脆弱,稍微一点动静就有塌陷的危险。”
“主子你要引山崩?”明夷惊道,“可这山离天子的营帐这么近,岂不是……”
“就是要它近。”萧楚倾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管我借枪火,这是司礼监想出来的馊主意,出了事儿,自然也是司礼监来背锅。”
“主子你也忒坏了,”明夷也冲他笑,随后慨然道,“不过这么多年了,竟也无人去上报填山,看来山下的村民都是刀尖上过日子啊。”
“有啊,”萧楚说,“裴怜之不是么?只不过没人搭理他。”
上回萧楚笑裴钰在市井混得不够老道,这其实是看轻他了,恰恰相反,裴钰对民间诸事的敏锐度要高出常人许多,他上折子提出的所有谏言都是百姓生息的,而且观点独到,一针见血。
只可惜,天子不是从谏如流的人。
明夷听萧楚提到这人,顿时打了个寒战:“主子,你可别再说裴怜之了,这几日别人在大帅面前提这个名字,我都要吓得抖三抖。”
萧楚冷哼了声:“你抖什么,她抽的是我。”
弈非听到他们这番对话,犹豫了会儿,还是张口说道:“主子,属下有一言……”
“想问我,毁了山,山下那些百姓怎么办?”
萧楚放下茶盏,调侃道。
“放心,我又不是疯子。”
这句说完,只听一声枪鸣响起,霎时惊飞了山林群鸟,往帐外看去,海东青衔着松枝破空而出,盘旋在猎场上方,不停地发出嘶鸣声。
天子请围,秋狩开始了。
萧楚起身拿了架上的弓,朝营帐外去,他冲那喂马的仆从挥了挥手,接过缰绳跃上了马背。
这张弓分量不轻,足有百余斤,寻常人自然拉不开,萧楚来京州后就鲜少用它了,个别人私下还会嘲弄他,说是昔日的神武将军跟自己的老朋友已经搭不上伙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后半辈子都在京州逍遥快活,身体里流淌的永远都是雁州的血,野性和征服欲不会让他的利刃生锈。
晨雾浓厚,将整个猎场遮去了大半,几乎看不清猎物的身影,围猎开始后都在争抢头鹿,可惜视野不大开阔,不少人已经失了手,疲软的箭矢乱扎在草场上,狼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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