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料工坊,承隽尹拿了袋芝麻给乞丐当跑腿后,招呼着莫二和熊豆一齐往回走。
他快步走进厢房,连带着棉被抱起睡梦中的棠哥儿,将棠哥儿轻手轻脚的放在板车上。
“你们带着他躲进山里,若是遇到危险,便大喊饕餮,饕餮自会来助你们。”他一边说一边将衣裳吃食还有汤婆子收拾好放进包袱里,“棠哥儿近日胃口不好,无论他吃不吃,多多少少都要让他吃点,他现在挨不了饿,一饿就哭。”
他将包袱塞进熊豆怀里,“记住,无论棠哥儿如何闹,都不能让棠哥儿下山!等这事过后,我自会上山去寻你们。”
熊豆追问,“这是发生何事了?”
承隽尹沉声道,“屋渐带着人来抓我了。”
莫二和熊豆一惊,承隽尹安抚道,“我知道早晚要有这么一遭,不幸的话我得被抓进去关几天,或许还得受点折磨,幸运的话,今天天黑前就能解决。”
棠哥儿昨夜身体不舒服,天亮了才沉沉睡去。
也幸亏棠哥儿现在还睡着,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将这小祖宗哄上山。
他不舍又心疼的看着棠哥儿,附身在棠哥儿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我很快就去找你。”
棠哥儿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安的皱起眉头。
承隽尹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别开眼不看棠哥儿,提起两罐子芝麻糊放到板车,催促道:“你们快走。”
熊豆和莫二虽不安,但见此也没敢耽搁,架着驴车从工坊后门离开。
承隽尹目送他们离开后就往大门口走去,同所有人道:“工坊要关门了,请各位先回吧。”
“怎么要关门了?”
“我排这么久了,你们说关就关?耍人吧?”
“别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还等着我买米回去啊。”
承隽尹为难的说:“不是我不卖,是我卖米的事已经让县太爷知道了,县太爷正带着人过来抓我,我怕你们被他迁怒,才让你们先回去。”
山香县的人都知道屋渐不是个好官,此话一出便有怕事的人着急忙慌的跑了,生怕被屋渐抓进大牢里,但更多的人听到这话却是义愤填膺,有人绝望的嚎啕大哭,有人怒骂出声。
“我家孩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借了点钱来买芝麻,今日若是买不回去,我孩子就活不下去了,他才两岁啊!”
“屋渐那狗官!县里的粮价抬的那么高,谁又买得起?他挣这黑心钱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承老板是个好人啊,他教我们做豆腐和芝麻糊,不收我们任何东西也不要我们钱!他不能死啊!”
“是啊,承老板卖的米又好又便宜,说一斤就是实打实的一斤,从不缺斤少两,屋渐凭什么抓人啊?”
“屋渐和屋与狼狈为奸,趁火打劫!县里粮价那么高,这是诚心要饿死我们,若是承老板被抓了,那我们还找谁买米?找谁买芝麻?”
“买不到芝麻和低价米,我们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众人悲愤交加之时,屋渐和屋与带着衙役气势汹汹的来了。
屋渐已是怒极,看着承隽尹的眼带着冰冷的杀气,“来人!将承隽尹抓起来!”
郝多愉生怕衙役伤到承隽尹,先一步冲过去把承隽尹抓住。
承隽尹没挣扎,不卑不亢的问:“不知我是犯了何罪?”
“你还敢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屋渐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承隽尹义正言辞道,“不知。”
屋渐一噎,他不可能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因此只能恨声道,“秀才承隽尹,未经本官允许便私自买卖粮食,其罪当诛!你还有何异议?”
承隽尹眸色一暗,“不知本朝律法有哪条表示买卖米粮要经过你的同意?”
屋与哼笑,“当朝律法没写,可山香县的法就是要听我哥的!”
承隽尹反问,“律法乃是当今圣上定下的,莫不是县令大人说的话比圣上还要管用?”
“你莫要胡言乱语!”屋渐惊出一声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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