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眨不眨地望住门口,眼神防备,两只绵软的小手捏住他的手,那只手背上的针后贴还在。
旁边安置着一张陪睡床,也不知道她去睡过没有,还是只在他床边趴着。
那一刻,纪淮周的眼底有一片平静的空谷,没有雨,也没有风。
静静看了她片刻,他抽出自己的手。
许织夏蓦地回头,一只手掌毫无预兆地先压了过来,她眼睛下意识眯起来。
少年的掌心落到她头顶,二话不说就连着胡乱揉了几下,不是很温柔,但力度恰到好处。
许织夏小小的脑袋被揉得摇晃,头发也变得乱蓬蓬。
她诧异地注视着他,眼睛亮亮的。
在儿童院,她只看过别的孩子被这样摸头。
门开了,蒋惊春和蒋冬青前后进屋,见纪淮周醒了,总算都松口气。
蒋惊春按了呼叫铃,陪在这里等医生来复查。
蒋冬青想先带许织夏去附近的饭馆,她从半夜守纪淮周到现在,不吃不喝,这会儿都临近正午了。
果不其然,许织夏不想走。
纪淮周坐起来靠着,气息虚哑地说了声“去”,许织夏望他一眼,又沮丧低头,攥住他的手指。
“不听我话?”纪淮周沉下声音。
许织夏不愿意单独跟他之外的人待在一起,但他语气明显严肃了,她再不听,就不乖了。
蒋冬青再来牵她,许织夏有点别扭,不过没闪躲。
她们出门去的时候,纪淮周才发现,许织夏趿拉着双不合脚的拖鞋。
不是周清梧给她准备的那双,看材质像超市里临时买的。
“这孩子昨晚光脚来的。”
纪淮周循声侧目。
“大半夜,一个人跑到书院,还好我起夜听见她敲门。”蒋惊春说给他听,过去倒了杯水:“哭得厉害,又讲不清楚话,急得差点亲身示范,跑上楼梯就要往跳下呢。”
纪淮周半敛下眼睫,眸色深沉。
他都能想象出当时狼狈的画面来。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孤零零飞奔在灯火阑珊的巷子里,腿就这么短,又光着脚,频频踩落在青石板上也不知道疼。
慌慌张张,孤立无援,明明自己那么怕黑。
很显然她也怕打针,却用自己年幼的身躯护在他前面。
目光凝聚到递至面前的那杯清水,纪淮周没有动作,突然问:“这里什么医院?”
蒋惊春兜着圈子:“你小姨给徐主任打过招呼的医院。”
纪淮周抬眼,看到蒋惊春了然于心地笑了下,他沉思两秒,接过那杯水。
此前,纪淮周自己颓废过了段时日,昨夜心脏供血不足,导致心肌短暂性缺血,不过不严重。
蒋惊春便没告诉周清梧。
依照纪淮周的性子,无疑很讨厌成为被怜悯的对象。
医生到病房问诊,问他身体情况,包括先心病病史。
纪淮周不知在想什么,一段沉默。
为了筛查潜在心脏病症,医生准备安排他做心电图和彩超等基础检查,但纪淮周不配合。
“有。”纪淮周开口,撕下手背的针后贴:“没遗传。”
他撂下句话,头也不回地下床去。
那天下午出院前,纪淮周领着许织夏去了门诊大楼,精神科。
许织夏坐在面诊室的椅子里,女人身上的白大褂让她异常焦虑,万幸少年就站在她边上。
她抱着他垂落的手,寻求心安。
做完量表检查,徐代龄敲着键盘录入:“咱们再做一些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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